陽光照在江麵,波光粼粼。
船頭刺破碧波,奮勇前進,被激起的層層海濤,帶著銀白的浪花,一浪更比一浪高。
方言站在甲板上,攬著龔樰的肩,相互依偎著。
“你早上跟清霞去醫院看程龍,他怎麼樣?傷得很嚴重嗎?”
“手臂腿上都是皮外傷,脊柱受損,骨盆脫位,醫生說差一點就可能癱瘓。”
“這麼嚴重啊!”
龔樰嚇了一跳,“早就聽你說程龍拍戲很拚命,不過這也太拚命了吧。”
“這才算哪兒哪兒啊,真正玩命的還在後頭捉拿毒梟的商場高潮戲呢。”
方言簡單地描述了一遍。
當聽到程龍要從21米高纏滿聖誕燈帶和電纜鋼管滑下時,龔樰大為震驚:
“這哪裡是警察故事,簡直是玩命故事啊!”
“這部戲確實是在玩命,不過也是情有可原。”
方言解釋道:“他在《威龍猛探》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必須想方設法地把損失的名聲、口碑和票房統統地掙回來,可不就得更加玩命才行,要不然,還怎麼闖進好萊塢呢。”
“那清霞、祖嫻她們在商場戲裡,是不是也要拍這麼危險的鏡頭?”
龔樰語氣裡透著擔憂。
“有肯定是有的,但沒有程龍的那麼危險。”
方言說,整個商場戲除了破壞玻璃,就是破壞玻璃,林清霞和王祖嫻也要至少摔一回玻璃。
龔樰驚得啊了一聲,“真玻璃?!”
“糖化玻璃,真的玻璃哪那麼容易摔碎啊。”
方言說電影裡的玻璃大部分都是道具,糖化屬於其中最常見的一種,此外還有矽酸鹽類的無機玻璃,樹脂玻璃等等,《警察故事》也不例外,而且這部電影的經費在買玻璃上投入巨大。
“這部《警察故事》,我看可以改名叫《玻璃故事》了。”
龔樰搖了下頭。
“你還彆說,這‘玻璃故事’完全可以拿來給《警察故事》當宣發的噱頭和賣點。”
方言說:“等到了白天鵝賓館,我一定要給劇組打個電話,讓他們統計下玻璃消耗的數量。”
龔樰眨了眨眼,完全沒想到商業電影還能這麼營銷,默默地記了下來,又學會了一招。
兩人頂著風又閒聊了會兒,就回到船艙裡。
“你剛剛一口一個‘清霞’,不對啊,我記得你們才認識沒幾天吧。”
方言詫異不已,“怎麼就好得跟你對趙靜、章瑜、瑞雪她們一樣?”
“這可能就是緣分吧。”
龔樰道:“有的人你看一百遍都未必順眼,有的人你隻要聊過一回,就覺得她是命中注定的好朋友,清霞、祖嫻、小菻她們對我來說,就是後一種。”然後有所保留地複述起她們的交心之語。
“你們倆要是這麼投緣的話,以後一塊拍個電影。”
方言半開玩笑道:“或許乾脆你當導演的第一部戲,就請她來當女主角好了。”
“我還真這麼想過!”
龔樰語氣裡充滿期待:“最好啊,她能憑借那部戲突破自我,成功轉型,實現事業的第二春。”
“先彆想得這麼遙遠,還是先想想你導演的處女作該拍什麼吧?”
方言露出玩味的笑容。
龔樰眉毛輕蹙,陷入深深的思考當中,第一部電影到底拍什麼,的確尚未有絲毫的頭緒。
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信的,那就是自己最想拍的是方言的作品。
………………
船抵達碼頭,兩人在羊城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就坐著飛機,回到燕京。
在度過了一個國慶長假後,方言回到人文社,參與到全國青年作家座談會的組織和籌備之中,具體的活動方案,其實早在自己出發去香江前就已經大致敲定了。
時間就定在11月5日,會議持續3到4天。
和去年杭城會議的選址定在西湖邊的賓館一樣,這次會議的地點選在燕京的香山招待所。
到時候正值秋高氣爽的時節,也正是到香山賞紅葉的最佳時機。
整個《人民文學》編輯部忙得熱火朝天,直到把擬定的邀請名單報送給上頭後,才得以鬆口氣。
方言前腳處理完手頭上的這攤子,後腳就在龔樰、蘇雅、王碩等人的盛情邀請下,被“架”到了飛天獎的頒獎典禮現場,畢竟,自己在入圍獎項的《空中小姐》裡掛著“監製”和“顧問”的頭銜。
此時此刻,燕京大大小小的電視台,包括中央台的代表都來到會場,和遠道而來的地方電視台同誌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討論著如今電視行業的發展規劃、電視劇製作的經驗和看法等等。
“方老師!”
“魯主任,鄭主任。”
方言看到迎麵向自己走來的魯曉威、鄭小龍等人,一一打起了招呼。
目光一掃,除了電視藝術中心的人以外,邊上還站著《空中小姐》的主演,章光北、朱菻……
飛天獎一共有8個獎,其中的“電視劇獎”、“單劇本獎”和“短劇小品獎”分為一二三等獎。
剩下的5個都是個人獎項,最佳男女主角、最佳男女配角,以及最佳照明(攝影)獎。
龔樰和朱菻入圍了飛天獎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倒是章光北的飛天獎視帝競爭最為激烈。
要跟出演了《夜幕下的哈爾濱》、《走向遠方》的陳劍飛一決高下。
“這次我們藝術中心出品的電視劇能一下子入圍這麼多獎,真的是多虧了方老師和王碩。”
鄭小龍拱了拱手,言語裡滿是感激。
“過獎了,這其實是大家的功勞和集體的心血啊。”
方言道:“就算沒有我們,憑你們拍的《四世同堂》,也一樣能出的了好成績。”
魯曉威和鄭小龍順著話頭,說《四世同堂》一結束,電視藝術中心就在物色新的本子,打算在年底之前拍成電視劇,以便在明年開年的時候播出,所以準備和方言的工作室繼續合作。
“你們看上了什麼?”
方言一聽生意上門,笑眯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