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言和薑坤、陳佩廝三人準時地出現在諶蓉家的門前。
在一陣陣叩門聲後,門很快地就被打開了,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個看上去吊兒郎當的男人。
方言一眼就認出他是《我愛我家》裡的額“賈誌新”,這個角色可是梁佐特意為他弟弟梁田量身定做的一般,一樣的不務正業,一樣的玩世不恭,但心地也同樣地不壞,而且相當地熱情好客。
“薑坤老師,您來啦,我媽可在屋裡念道了……”
梁田注意到薑坤背後站著的方言、陳佩廝和朱時茅,幾乎脫口而出地喊出三人的名字。
聲音之大,瞬間回蕩在整個屋子裡,一下子就驚動了正在準備茶水的諶蓉。
甚至於,忙於創作的梁佐也腳步匆匆地從書房裡跑了出來。
“方老師!”
“你們好。”
方言打了聲招呼,然後向諶蓉說:“希望諶老師不要介意我們冒昧的打擾。”
諶蓉道:“不會,當然不會,隻不過我沒想到薑坤同誌會把你們也給請來。”
“我這也是為了請他們幫我來改編相聲本子。”
薑坤說,方言、陳佩廝三人都是小品的創始人,本身都具有出色的喜劇創作功底。
“大家都彆站著了,快請坐吧。”
諶蓉讓眾人坐下的同時,叮囑梁佐、梁田去泡茶拿點心。
見哥倆風風火火地跑進廚房,方言上下地打量了下,整個屋子裡隻有梁佐母子三人,父親和妹妹都不在家,然後又見他們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殷勤地招呼陳佩廝、朱時茅等人喝茶。
薑坤也顯然是低估了這一家人的熱情勁,餘光裡瞥向正在和方言他們套近乎的梁佐和梁田。
特彆是梁田,緊緊地抓著陳佩廝的手,努力向他介紹自己對電影的熱愛和表演上的各種想法。
“咳咳!”
梁佐假裝咳嗽了聲,示意梁田矜持一些。
然而,梁田卻似乎完全沒聽見,像是在心裡憋了很久一樣,一股腦地把自己對電影對喜劇的抱負宣泄給自己的偶像聽,畢竟,陳佩廝如今已經通過春晚小品在全國大紅大紫,而且還通過電影《瞧這一家子》和《夕照街》成為了家喻戶曉的電影演員,自然而然就成了梁田最合適的傾訴對象。
“我原以為你們一家都從事文學工作,你弟弟也會和你一樣。”
方言把目光投向梁佐。
“方老師,我也不是沒想過。”
梁田不以為然地說,因為自己曾經聽不懂家裡人討論的東西,於是想要拚命地融入,所以有段時間就努力地看書寫,指望能聽懂他們的聊天,但最後才認清自己跟文學這輩子都不可能不沾邊。
梁佐想方設法地遮掩道:“梁田也非常優秀,不過就是除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以外,對其他的絲毫提不起乾勁,所以沒能堅持到最後,可對於電影,對於表演,他真是投入了一百二十分的熱情。”
“是啊,我想著反正不管是文學創作,還是電影表演,都屬於文藝事業,所以就由著他去!”
諶蓉也跟著為小兒子幫腔了一句。
朱時茅、薑坤等人自然聽出了話裡的弦外之音,方言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你想要拍電影?”
“想,太想了,方老師,隻要能給我拍電影的機會,不管什麼樣的角色我都願意演。”
梁田語氣突然激動了起來。
方言並沒有直接答應,而是把話頭拋給了陳佩廝,“你怎麼看?”
陳佩廝沉吟片刻,既是被梁田的熱情所感動,又是看在諶蓉、薑坤等人的情麵上,便答應在即將開拍的喜劇電影,《二子開店》裡給他安排個角色,“不過我有言在先,這個配角的戲份並不多。”
“夠了,夠了,能有個角色讓我演,我就心滿意足了!”
梁田高興得全身都在顫抖,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充滿了喜悅,一個不停地向眾人表達感激之情。
這個不著調的小兒子一直都是諶蓉的一塊心病,眼見他步入最喜歡的電影行業,不禁開懷大笑。
薑坤、陳佩廝他們一開始並沒有覺察到方言的用意,隻當是順手幫諶蓉一個小忙,但見方言委婉地跟諶蓉說,《減去十歲》這本並不適合改編成相聲本子時,才意識到這是先賣給她一個人情。
畢竟,都推薦她的小兒子去拍電影了,總不能因為這檔子而遷怒於薑坤、方言他們。
果然也不出方言的預料,諶蓉雖然略感遺憾,但很快就欣然接受。
梁佐這個好大兒還不忘補刀,“媽,您看,我就說您這太文學了,能改編成電影,卻未必適合改編成相聲。”接著不忘毛遂自薦道:“方老師、薑老師,想改編相聲您得看我的。”
薑坤道:“我們正有此意!”
此話一出,立刻讓諶蓉、梁田母子三人大為震驚,麵麵相覷。
梁佐張大嘴巴,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薑老師,您是說您相中了我的?”
薑坤如實地解釋說,“我雖然沒有看過你的作品,但我相信方老師,他可是向我極力地推薦你的,說你的作品有不少都適合改成相聲,有關於耗子的、有小夥子掉進老虎洞和老虎聊天的……”
梁佐一個激靈,“方老師!!”
方言拍了下出神的他,“彆光顧著看我,趕緊把你的那些作品拿出來,讓我們好好地挑一挑。”
而諶蓉明顯比梁佐這個當事人還急,倘若大兒子的能有幸被方言、薑坤他們改編成相聲,然後在春晚這麼大的舞台上播出,足以讓梁佐這個無名小輩在文學界、曲藝界等領域裡出名一把。
“快!你快去你房間,把你那些統統地拿出來,給方老師、薑老師他們好好看看!”
“誒!”
梁左快去快回,從房間裡帶回了一堆。
方言粗粗一掃,第一眼就從書堆裡找到那本《虎口遐想》,這可跟前世的相聲截然不同。
本身是篇模仿西式的意識流,講的是小夥子掉進老虎洞,在生死之際進行了幾番走馬燈。
從一開始萌生出荒唐的“打虎”衝動,然而在恐懼之下,打虎之心瞬間消失。
接著回顧起自己的一生,人生無成,事業無成,死前還戰戰兢兢,然後越想越偏,從社會現象,到神仙宗教,想無可想的時候,群眾恰好地想出了“解皮帶”的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