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巴黎籠罩在像下了小雨似的濃霧中,埃菲爾鐵塔若隱若現,像是日夜守衛巴黎的衛兵,不知疲倦。
距其不遠的市政廳,總理辦公室陷入壓抑的氣氛中。
克雷孟梭正與白裡安拿著報紙討論默茲河的勝利。
“他居然成功了!”克雷孟梭搖頭感歎。
他沒多說什麼,隻在心裡暗呼夏爾的強大。
夏爾是在議會的牽製下戰勝敵人的,甚至還有議員向敵人出賣情報,政府還因為忌憚而拖他後腿,但依舊阻止不了夏爾獲得勝利。
而且這還是一場大勝,他一舉收複了默茲河以西大片地區俘虜了30幾萬德軍還有大批物資。
夏爾的實力就像他研發的坦克一樣,無情的碾碎一切擋在他麵前的障礙。
白裡安靜靜的站在窗前,望著樓下在霧氣中為夏爾歡呼的人們,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沒什麼能阻擋他了,所有人都相信他是法蘭西的救星,人們支持他、擁護他。”
“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人們會陷入一種盲從中,他們會支持夏爾做的一切決定,哪怕這決定是錯誤的,無人能左右。”
白裡安認為這是共和製的缺陷。
共和製大多時候會在資本的掌控下運作。
原因是平民不團結,他們在選舉過程中會總是會輕易被資本家的輿論和金錢攻勢擊潰。
但如果出現這樣一個人,像夏爾這樣的一個人。
他成為全國平民的精神領袖,擁有沒有爭議、不可質疑的威望,又掌握了輿論同時擁有資本。
那麼,他就能將“不堪一擊”的平民團結起來。
“這會終結共和製。”白裡安一聲長歎:“它將被自己打敗。”
克雷孟梭明白這話的意思。
共和製將選出一位集權總理,而集權總理又能輕易用獨裁手段終結共和製。
“我看未必。”克雷孟梭聲音平靜:“首先他要辭去軍職。”
這是法蘭西的鐵律,軍人不能從政。
白裡安搖頭輕笑:“你以為他會辭去軍職?”
克雷孟梭反對道:“如果他舍不得軍權,那就留下了把柄。而辭去軍職,他的結局就會像布朗熱一樣……”
“委員閣下。”白裡安回頭打斷了克雷孟梭的話:“夏爾不是布朗熱,你太小看他了!想想吧,現在是誰在指揮軍隊作戰?”
克雷孟梭一愣。
答案很明顯是夏爾。
夏爾雖然隻是第6集團軍司令,但福煦、貝當都聽他指揮,還有加利埃尼作為強大的後盾。
白裡安又問:“現在是誰掌握了軍隊的任免權?”
克雷孟梭仔細一想,表麵上是議會和政府。
但自從上次軍隊大規模“嘩變”後,議會和政府對重要軍職的任免已需要“充分參考前線士兵的意見”。
而“前線士兵的意見”,實際上就是夏爾的意見。
白裡安走到克雷孟梭麵前,聲音帶著些威脅:“現在,又是誰決定了法蘭西的物資和戰時配給製,還有軍火生產、航運、保險和礦業?”
“是,是夏爾。”克雷孟梭艱難的回答。
“所以。”白裡安說:“你還沒意識到嗎?夏爾已利用他手中的權力、資本和威望,達到了繞過議會控製國家的目的,他至少部分實現了,但我們拿他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