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像江湖中的暴雨梨花針,憑借機關驅動,瞬間可放出近百枚毒針,覆蓋範圍極大。
此物對他來說,遠沒有火槍好使,唯獨勝在一個隱秘,而且聲音不大。
咻咻咻!
毒針破空聲響起。
後麵的人頭紛紛中招,被紮的跟刺蝟一樣,傷口處迅速發黑變硬,毒液更是讓他們連連慘叫。
而李衍則已來到廟中。
但見地上整整齊齊躺了幾人。
噗嗤!噗嗤!
手起刀落,將幾具無頭身心臟刺破。
“啊-!”
每一刀,外麵都響起慘叫聲,人頭落地聲。
而那些傀儡也失去操控,紛紛倒地。
很快,附近就變得一片安靜。
李衍並未全部斬殺,而是留下一具,斷塵刀抵在胸口,對著廟外淡淡開口道:“滾進來!”
呼~
陰風吹起,一個人頭緩緩飄了進來。
雖然臉色鐵青,但依舊能看得出來,是個五官清秀的年輕人,眼中充滿恐懼。
正是杜家子弟杜遠光。
此刻的杜遠光,心中已是萬分後悔。
憑借著這門邪法,人祭祀魔神,他們在一地興風作浪,積攢下偌大家業,難免有些心高氣傲。
道法高又如何?
名門正派也少不了香火錢。
朝廷有規矩又如何?
在那些官員眼中,人情更大於規矩。
隻要事情做的隱蔽,就不會出事。
誰能想到,竟惹到了這種殺神。
“說說吧。”
李衍冷聲詢問道:“你們杜家,是從何時開始供奉祭祀這左守全?”
杜遠光一聽,頓時眼神閃爍。
左守全這個名字,乃杜家最大秘密,眼前這殺神怎麼會知道?
而且還曉得他們最大的弱點!
李衍眼神微冷,手腕用力,斷塵刀直接割破其胸口,卻未進一步深入。
“彆彆,我說!”
死亡的恐懼,讓杜遠光連忙求饒,他顫聲道:“我們家祖上,在內江附近深山之中,名叫石龍村。”
“村子裡,自古以來就流傳著斷頭人的故事,但見過的人很少,也隻當傳說。”
“當年大興朝覆滅,宣朝初建,各地建城,所需石材不少,我杜家正好是村中富戶,便帶著村民在附近劈山開石。”
“村子之所以叫石龍村,因為附近山坡上,有裸露岩石,天生長有龍鱗,且堅硬異常。”
“傳說就是龍脈顯露,可保佑村中安寧,但村子一直很窮,大家也就沒當回事,直接將此地劈開。”
“結果當天山石崩塌,死了不少人,我杜家為安撫人心,就請了個陽戲班子,驅邪鎮煞。”
“誰知當晚,戲班子的人就離奇消失。”
“隨後,老戲台半夜時常聽到有人唱戲,還有百姓說看到了戲台附近有無頭人,紛紛逃難,村子也隨之荒廢。”
“我祖上有一人,因為那件事得了場大病,醒來後便傳授了祭祀左守全之法。”
“當時杜家情況不好,背井離鄉,受人欺辱,就用此法殺人斂財,漸漸起勢…”
聽著此人訴說,李衍隱約猜出因果。
左守全本體是山神,多半有一道魔氣被壓在山下,隻能偶爾作祟,但因杜家開山劈石,才徹底脫困。
“你們暗中派人去做什麼?”
想到這兒,李衍又繼續問道。
杜遠光再次猶豫,眼神閃爍不定,顫聲求饒道:“我若說了,你可否饒我一命?”
李衍淡淡道:“隻要聽話,我絕不殺你。”
聽到這話,杜遠光也不太相信。
但事已至此,不說就立刻會死,加上李衍以前一諾千金的名聲,他也隻好賭一把。
“每年五月初五,按規矩杜家必須舉行人祭,殺五十人,人頭放於山中銅鼎內,心肝堆在外。”
“不這樣做,死的就是我們,會自己跑去山中,摘下人頭,放入鼎內。”
“那裡可有守衛?”
“沒有,山中無頭人眾多,都是多年來積攢而下,神出鬼沒,無人知道藏在什麼地方,平日進山者,即便是我們,也沒法活著出來。”
“你們是聽了誰的命令來害我?”
“是鬼教的人,具體是誰我不清楚,隻有族長才見過他們,隻知道每年會送一大批銀子去湘西。”
聽到這兒,李衍若有所思。
看來如他所猜測,鬼教的主要力量並不在蜀中,多半還是在配合播州楊家,與朝廷作對。
所以,才用這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對付他。
就在這時,李衍忽然心中一動,直接收刀,闊步走向廟外。
杜遠光一看,人頭連忙飛向肉身,脖子處黑霧翻湧,一點點重新連接。
而在廟外空地上,李衍則望向夜空。
嘩啦啦!
羽翼震翅聲響起,鷹隼立冬落下,滿是風霜,還有些疲憊,對著他喳喳亂叫。
李衍啞然失笑,“出了些事,沒辦法。”
這段時間分隊行動,最累的就屬這鷹隼。
每隔固定時間,就要往來三地,傳遞情報。
而他們也有約定,到了一定時間,就會在所在地山頭上,或捆綁彩帶,或焚燒煙火,讓鷹隼找到目標。
沙裡飛和王道玄那邊都好說。
唯獨李衍這一路穿行,還不時與人戰鬥,藏匿身形,沒來得及釋放信號,讓鷹隼找了兩天。
查看完密信後,李衍若有所思,當即揮毫潑墨,寫下自己這邊的情報,又將那銅管綁在鷹隼爪子上。
很快,鷹隼便振翅穿入夜空。
而李衍則折身返回廟內。
“走吧。”
看著不知所措的杜遠光,李衍沉聲開口。
“去…去哪兒?”
“石龍村,斷頭山!”
…………
大足石刻附近,半山坡竹林之中。
憋寶人於家父子正在炒茶。
製作茶葉的步驟,通常要攤青、殺青、揉撚、複炒、烘乾,不同手藝,不同風格,製出的茶葉,風味和品級也不一樣。
尤其這靈茶,過程更是繁瑣。
於家父子從早到晚忙碌,卻樂在其中。
畢竟那茶仙的秘密,就是於家今後立足之本,早點熟悉這工藝,也能漲些經驗。
而在旁邊茅草屋內,呂三則看著沙裡飛,眼中滿是擔憂,“昨天晚上,你又夢到了?”
“嗯。”
沙裡飛口唇鐵青,仍舊心有餘悸,忍不住罵道:“我又不是術士,怎能夢到屍陀林,肯定是那幫老和尚給我下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