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年齡不大的士兵,是個女孩,她的臉素淨白皙,正雙眼通紅的看著自己。
“莉爾?”德萊厄斯看著她一愣。
然後,是另一個咆哮聲,那是一個巨大的牛頭人,吼了一聲的大喊道:“將軍,你總算是回來了!”
“紮爾特?”這個牛頭人的出現,讓德萊厄斯更加迷茫了。
紮爾特跑到了德萊厄斯的身邊,他是德萊厄斯的得力乾將,雖然是牛頭人,但卻深信德萊厄斯的信賴,說是親兵也不為過,而眼下,他正熱淚盈眶的看著德萊厄斯。
“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德萊厄斯伸出雙手,用力的抓住紮爾特寬大的胳膊,“你們也跑出來了?那他們呢?他們也跑出來了嗎?”
或許德萊厄斯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顫抖。
紮爾特能跑出來,不奇怪,他是牛頭人,力大無窮,耐力驚人,可為什麼莉娜也能跑出來?
她隻是個新兵蛋子!
她都能跑出來的話,那那其他人呢?
諾克薩斯人都說德萊厄斯是個野獸,惡魔,但是事實上,德萊厄斯並非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他隻是深知在戰場上,感情隻會帶來麻煩,所以打仗的時候,德萊厄斯都會化身為無情的戰爭機器。
可是下了戰場後,德萊厄斯也是個人,他有自己的兒女,有親人,有朋友,他德萊厄斯從一屆平民爬到了如今的地位,他深知底層士兵的困苦與艱難,也因此,在軍中,德萊厄斯經常下一線和士兵們交流,訓練他們。
也正因如此,德萊厄斯深受士兵們的愛戴和信賴。
“將軍,是凜冬之爪放了我們,他們一路上照顧我們,然後到了邊境的時候,放了我們。”莉娜開口說道。
紮爾特也是伸出大手撫摸自己的腦袋,他的牛角斷了一截,用著憨憨的語氣道:“將軍,凜冬之爪人不壞呢。”
德萊厄斯麵頰一抽,紮爾特的話讓他感到了驚悚。
凜冬之爪人不壞?
他是不是忘記當奴隸的時候,凜冬之爪的人喂他們雜草吃的事情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牛頭人就是這樣的種族,他們力大無窮,是天生的戰士,但卻也單純天真,對牛頭人而言,隻要給他們吃的,給他們一個地方住,他們就什麼事也能答應。
他們不追名逐利,成為戰士的原因隻有一個——吃飽喝足。
也因此,紮爾特的話不能信,德萊厄斯是看著莉娜問的。
莉娜深呼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拉著德萊厄斯的臂膀說道:“將軍,先進城吧,你先休息一下,放心,大家都好好的,除了一開始被凍死和餓死的人外,所有人都活了下來。”
“從你離開的那天開始,我們沒有一個人減員,大家都安全的回到了諾克薩斯。”莉娜認真的道。
德萊厄斯一愣,然後點點頭,被莉娜扶著進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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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澆過身子,德萊厄斯換上了乾淨的新衣服,洗完澡後疲憊感讓他有些昏昏欲睡,但不把事情問清楚,他是肯定睡不著的,也因此,德萊厄斯正坐在椅子上,對麵站著的是莉娜和一群他能喊出名字的士兵。
“所以,發生了什麼?”德萊厄斯開口問道。
莉娜大聲道:“將軍,在你成功脫離的第五天後,一個叫李克的祖安人來到了凜冬之爪,是他讓凜冬之爪的首領放了我們。”
“李克?那是誰?”德萊厄斯不解,要是下令放莉娜他們的人是凜冬之爪的人,德萊厄斯都能理解,可.一個祖安人?
一個祖安人憑什麼啊?
還有,李克是誰啊?
莉娜的眼睛亮亮的,接著說道:“這說來就話長了,將軍,我們在北方征戰的時候,諾克薩斯發生了變故,大統領斯維因政變陛.達克威爾,於不朽堡壘的市集上當著所有民眾的麵將達克威爾推上了絞刑台,處死了他。”
“斯維因?”德萊厄斯眯起眼睛,吸了口氣。
斯維因,那是個連德萊厄斯也會敬佩的人。
但.他不是忠誠於達克威爾的嗎?他對陛下的忠心,絕不比德萊厄斯差,但是德萊厄斯轉念一想,發現自己錯了,斯維因從不忠誠於人,權利,而是忠誠於這個國家。
達克威爾晚年昏庸,昏招頻出,斯維因看不慣他,政變似乎也不奇怪。
在莉娜的講解下,德萊厄斯了解到了諾克薩斯最近發生的事。
然後,莉娜就講解了李克。
“將軍,李克大人是諾克薩斯的盟友,與斯維因大人,樂芙蘭女士,並為諾克薩斯的三席,斯維因統執政權,軍權,樂芙蘭女士執外交,而李克大人是特使。這次我們能逃出來,就是斯維因統領請李克大人去解救的我們,他獨身前往北境,深入凜冬之爪,與凜冬之爪的戰母瑟莊妮對峙.”
莉娜說著李克,眼中滿是崇拜。
正是因為在弗雷爾卓德征戰過,莉娜才最清楚弗雷爾卓德是什麼樣子的。
而.李克大人卻獨身前往弗雷爾卓德,深入敵營!
那可是凜冬之爪啊!
他們這支軍團連凜冬之爪的一個分族都打不過,可李克大人卻成功的勸說了凜冬之爪的戰母,這份勇氣和膽魄,怎能不讓莉娜崇拜?
德萊厄斯聽了後,對李克有了些了解,心裡頭不免的也對李克有了感激之情。
至於斯維因.算了吧,對德萊厄斯而言,斯維因當皇帝比達克威爾當皇帝要好的太多了。
斯維因是諾克薩斯的大統帥,德萊厄斯以前也聽過他的調令,也因此,他了解斯維因的為人。
而在半響,德萊厄斯才猶豫著的說道:
“所以.我當時是白跑了一趟嗎?”
“我這一路與人廝殺,與野獸搏鬥,喝晨露,食生肉,都是我自找的嗎?”
不是,如果知道是這樣的話
我老老實實的待著不好嗎?
一時間,德萊厄斯有些鬱悶。
而莉娜和紮爾特則是都笑了,接著,是身後的士兵們都跟著的大聲笑了起來。
仿佛有傳染性似的,一時間,屋內的,屋外的,全都在放聲笑。
而德萊厄斯聽著這些笑聲,低著頭,嘴角卻也不由自主的勾勒了起來。
淺淺的弧度下,德萊厄斯在心中低語。
“劫後餘生.可真好。”
他目光感慨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