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分析會持續到深夜,眾人圍繞著陳永強可能的藏匿地點展開激烈討論。有人認為他可能躲在以前的生意夥伴處,有人推測他或許會逃往偏遠山區,但最終多數人將目光鎖定在陳玉蘭的花卉大棚。李明在白板上畫出行動路線:"明天一早,先進行外圍偵查,確認後實施抓捕。"
次日清晨,便衣警員偽裝成遊客在大棚附近摸排。透過望遠鏡,小王看到大棚內陳玉蘭坐著輪椅照料花卉,舉止並無異常。但細心的他發現西北角的一間小屋常年上鎖,窗簾緊閉,偶爾有黑影晃動。"那間屋子離監控盲區最近,而且空調外機一直在運轉。"小王在對講機裡壓低聲音,"大冷天開空調,肯定有問題。"
技術科緊急用了熱成像望遠鏡,顯示小屋內溫度明顯高於其他區域。李明當機立斷:"收網!"特警隊分成三組,從不同方向包抄大棚。當破門而入的瞬間,陳永強正蜷縮在堆滿肥料袋的暗格裡,手裡攥著一把生鏽的園藝剪刀。他麵容憔悴,頭發油膩打結,見到警察時,眼神裡閃過絕望與不甘。
在後續搜查中,警方從小屋夾層裡搜出未銷毀的賬本、大量現金,以及與張富貴的加密通訊設備。審訊室裡,陳永強癱坐在椅子上,終於卸下偽裝:"我就知道躲不過...二姐是唯一真心對我的人,我以為藏在她這兒能多撐幾天..."
原來,陳永強在得知張春禮掌握關鍵證據後,便策劃了一係列威脅行動。當發現無法挽回局麵時,他第一時間投奔二姐。
審訊室的白熾燈在頭頂嗡嗡作響,陳永強蜷縮在鐵椅上,雙手被手銬固定在桌麵,腕骨在冷光下泛著青白。他的指甲縫裡還嵌著大棚裡的泥土,襯衫領口沾著乾涸的菜湯漬,整個人像是被揉皺的廢紙,再也沒了往日建築老板的派頭。
審訊室裡的冷氣開得很足,陳永強卻在鐵椅上不斷扭動身軀,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到囚服領口。他的雙手被手銬緊緊固定在桌麵,金屬鏈條隨著他的掙紮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在寂靜的空間裡回蕩。
李明坐在他對麵,目光如炬,手中的鋼筆輕輕敲擊著桌麵:"說說吧,為什麼要殺張春禮?"這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刀,直接切入核心。
陳永強喉嚨發出一陣乾澀的抽噎,他猛地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怨毒和不甘:"是他先威脅我的!"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充滿憤怒,"那個送外賣的,不知天高地厚!拿著賬本和金條獅子大開口,說要二十萬!"說到這裡,他用力地扯動手銬,金屬碰撞聲在密閉空間炸開,仿佛他心中的怒火也隨之迸發,"二十萬!他知道那是什麼概念嗎?那是我辛辛苦苦打拚才攢下的家業!"
陳永強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我在東川混了十年,從一個泥瓦匠到開公司當老板,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什麼時候輪到一個送外賣的騎在頭上?"他的聲音突然拔高,脖頸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條條扭曲的青蛇,"周德發那廢物辦事不利索,連個送外賣的都搞不定!我隻好親自去會會他。"
李明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語氣冰冷:"所以你就決定殺了他?"
"我沒得選!"陳永強近乎咆哮地吼道,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他手裡握著賬本,那上麵記著所有見不得人的交易。要是被他捅出去,我這輩子就完了!我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他的身體前傾,幾乎要撲到桌麵上,手銬被拽得緊緊的,"我給他機會了,我讓周德發告訴他,隻要交出東西,既往不咎。可他不聽,非要和我作對!"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陳永強的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我一開始沒想殺他,隻想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但他太倔了,死死護著那個鐵盒,還說要去報警。"他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諷刺和絕望,"報警?他以為警察會相信一個送外賣的,還是會相信我這個有頭有臉的老板?"
李明冷冷地打斷他:"所以你就用鋼管砸死了他?"
這句話仿佛觸到了陳永強的逆鱗,他的身體瞬間僵硬,笑容凝固在臉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陰森:"是,我砸死了他。一下又一下,直到他再也說不出話,再也不能威脅我。"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血腥的夜晚,"他的血濺在我臉上,熱乎乎的,我卻覺得痛快。隻有這樣,我才能安心。"
審訊室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陳永強粗重的喘息聲在空氣中回蕩。李明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癲狂的男人,心中湧起一陣厭惡。為了一己私欲,他殘忍地剝奪了一個年輕的生命,卻還在這裡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
"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李明的聲音平靜卻充滿力量,打破了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而陳永強隻是低著頭,嘴裡喃喃自語,不知在念叨著什麼,臉上的表情一片死寂。
李明的鋼筆在記錄本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張富貴知道這件事?"
"他當然知道!"陳永強突然激動起來,"那些非法集資的錢,不通過我的工地洗錢,怎麼變成乾淨的?"他扯著領口,露出脖頸上暗紅的抓痕,"張春禮那小子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為抓住賬本就能拿捏我們。他爺爺的死就是個警告,可他偏要找死!"
張富貴實際上雖然和張春麗的死亡並沒有直接關係,但是他顯然說謊了有關張春麗的一些事情以及他和陳永強的一些事情,實際上張富貴是有些清楚的。
與此同時,隔壁審訊室裡,陳玉蘭正用顫抖的手捧著保溫杯。她的輪椅軲轆碾過地麵,發出細碎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