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出的木道人也返回破落寺院。
“你們要走?”矮胖道人說話間就地打坐。
周奕皺了皺眉“難道留在這裡?”
木道人搖頭“鷹揚府軍的人就埋伏在外圍,專等著人翻牆出城,現在走便是自投羅網。”
“你從哪打聽到的?”周奕不太相信。
木道人伸出一隻肥手“給我三兩金,我就告訴你。若給我十兩金,道爺我就教你怎麼出城。”
“砰~!”
周奕與單雄信一人關上一扇門。
“你自個在這躲著吧,滿世界都是仇人的又不是我們。”周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單雄信的笑聲也從門外傳來“這道人想金子想瘋了,哈哈哈。”
木道人氣得要死,卻不追出來。
這兩人一個看不出深淺,一個剛猛凶悍,他們還是一夥的,木道人這幾天憋了不少氣,卻拿他們沒辦法。
兩個時辰後。
正在打坐中的矮胖道人陡然睜開眼睛,接著他又把眼睛閉上了。
少頃,緊閉的寺門被推開,兩道狼狽人影先後湧了進來。
單雄信一臉正色走到木道人身前,頗為有禮道
“方才單某說話聲音有點大,木道爺多多關照,敢問道爺打算怎麼出城?”
周奕朝矮胖道人豎起一根手指“一百兩金,絕不二價。”
木道人陰惻惻一笑“外邊來了多少人?”
周奕麵色一沉“烏壓壓一片,宇文成都的大軍到了。”
單雄信道“自扶樂西門,已開始逐一搜查,整個扶樂,已被團團圍住。”
木道人聞言也是麵色稍變,卻哼了一口氣,很不爽地斜了周奕一眼“一千兩金,道爺帶你出城。”
“沒問題,”周奕一口應下,“李密欠我十萬金,這件事連張須陀手下的金紫大營高手都知道,絕對真實。”
木道人一臉懷疑。
那邊的單雄信拍著胸口“單某的這顆腦袋便是周兄弟用一萬金從張須陀那邊買來的,但有半句虛言,叫我不得好死!”
木道人一驚,信了周奕的話。
“好,成交!”
……
暝色四合,周奕翻過白牆,腳踏青瓦。
下方禪房錯落,階前一株森然古柏,就著遠處燭火,看到鐘樓鼓樓分立東西,簷牙高啄。
“這就是你說的出城之法?”
“什麼鬼主意,簡直是道門之恥!”
扶樂慶安寺內,周奕聽到遠處一陣佛經念湧之聲。
“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
木道人在牆角縮成一團,“明日這慶安寺有法會,他們會去蒼岩山邊一處石壁旁禮佛,我們跟著隊伍混出去便可。”
周奕頗有顧慮“我瞧那城頭全是兵卒,宇文成都會不搜查?”
木道人道“慶安寺本就是佛門一支,這次寺內主持三池大和尚更是請來了一位貴客,這人宇文成都也不願招惹。”
“誰?”單雄信問。
木道人低聲道“那是來自淨念禪院的老僧,法號不癡。”
“靜念禪院”
周奕低聲念叨了一遍,這麼看來,宇文成都確實不便擋駕。
淨念禪院立於漢時,由天僧所創,這天僧與地尼關係匪淺,後者乃是慈航靜齋的初代齋主。
兩家並稱武林兩大聖地,隱為正道之首。
宇文閥野心極大,自然不會輕易得罪淨念禪院的人。
靜念禪院不僅有修煉閉口禪的了空禪尊,下有四大金剛,練成高深內功的僧眾足有數百人。
這位不癡,正是四大金剛之一。
不知木道人從哪搞來的門路,竟對慶安寺知根知底。
不多時,他們繞了幾棟房舍,錯開大殿與藏經閣,入了一間禪房。
裡間沒人,三人借著夜色躲了進去。
木道人翻找一遍,麵色一寬。
“慶安寺這位三池主持交友甚廣,又逢著古稀之年,這次法會交流來了不少佛門中人,有的遠自西域,比如高昌、龜茲、焉耆等地。”
“這些都是外地僧人帶過來的。”
他笑著取出幾件怪模怪樣的僧袍,“咱們換上,明日混入法會隊伍一道出城。”
話罷就著紙窗外的月色披了一件,單手豎起,寶相詭異
一看就不像正經僧眾。
周奕單雄信上了賊船,也隻能這麼辦了。
周奕道“這僧衣怪得很,有點像西域龜茲那邊的壁畫,若有人問,就說是從龜茲(qiui)來的。”
“有理。”木道人點頭。
單雄信接話“那總得有個法號吧?”
木道人看向周奕“是得有個法號,你頭腦靈光,你來取吧。”
周奕望著矮胖道人,提議道“那你的法號就叫做天蓬。”
“好!”木道人露出笑容,高看了周奕一眼,“這名頭還算威風。”
單雄信道“我呢?”
“你做卷簾。”
單雄信問“何為卷簾?”
周奕低聲解釋
“江湖如簾幕,老單你走南闖北,曆經風霜,早將之卷起,看透了簾後世情,乃是大智慧,故做卷簾。”
“知我者,周兄也。”單雄信感慨不已。
木道人也挺佩這位太平天師的學識見聞,“那你做何法號?”
周奕道
“我自雍丘死裡逃生,金蟬脫殼,自然叫做金蟬法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