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有十幾道紅光劃破天空,蒙古兵頭上又亮起十幾團白光,晃晃悠悠地飄落著,一切又在慘白中顯露無疑。
蒙古兵們心裡越發地驚慌,忍不住加快步伐向前跑。
他們在亮處,明軍營地卻暗黑一片,隻看到不少黑影在遠處晃動,組成了一道牆。還有一圈圈車陣在更遠處的黑暗裡若隱若現。
跑!
使勁地向前跑!
明軍沒有修葺柵欄,我們可以不受阻攔地直接衝到他們麵前,用手裡的鋼刀和長槍好好教訓他們。
六千蒙古兵氣喘籲籲,腳步越來越沉。近兩裡地的奔跑,讓他們都上氣不接下氣,但他們心裡憋著一口氣。
正麵交鋒硬碰硬,我們蒙古勇士從來不怕這些羸弱的南蠻子!
突然,衝在最前麵的蒙古人突然向前一撲,明暗之間有什麼東西突然纏住了他們,然後是他們淒厲的慘叫聲,在夜色裡十分瘮人。
他們被鐵絲網給絆住了。
鐵絲是灰色,在黑夜裡根本看不清楚。等到最前麵的蒙古人發現不對,已經全身心地投入到鐵絲網。
明軍的鐵絲網極有韌性,牛羊使勁衝撞都衝不破。
帶著尖刺和倒刺,越纏越緊,讓你動彈不得又痛得刻骨銘心。草原上的扛把子,野狼群嘗過滋味後,見到它都繞著走。
前麵的蒙古人被纏住,後麵的同伴看不清,不知道情況,繼續往前衝,然後一堆的人疊在第一道鐵絲網上,被纏成漁網裡的魚。
“開火!”
口令聲彼此起伏。
宋藥師早就下令自由開火。
滑膛槍的準頭十分感人,火槍步兵操典手冊裡的自由開火,不是讓每個士兵端著滑膛槍,各開各的。
最少一個班,在班長士官的指揮下,集中十支滑膛槍對準一個目標開火。
準頭不夠數量湊。
操典裡有詳細的選擇開火目標的標準,打中不打左,打左不打右通過這些實際操作細則,確保每一班士兵射擊的目標儘可能少重複。
火光一排排閃動,槍聲像無數的釘子,把夜幕釘得千瘡百孔。
停在鐵絲網前,不知所措的蒙古士兵們就是槍靶子,無數血花在慘白色的熒光下綻開。蒙古士兵們慘叫得更加大聲。
鉛彈打在身上的痛苦,跟鐵刺紮在身上不是一回事。
可是他們的慘叫聲迅速被轟鳴的炮擊聲掩蓋。
團級火炮隊的主力炮是六斤炮,配置少量的九斤炮。它們都被推到最前麵,換上霰彈,對著蒙古兵最密集的地方炮擊。
無數的霰彈如狂風暴雨毀著前麵的一切生命。
蒙古兵有的被撕成了碎片,有的斷手斷腳。他們自負的驍勇,還沒有讓敵人見識到,就被鋼鐵與火摧毀得無影無蹤。
頭頂上不停地有照明彈閃亮著瑩白的光,六千蒙古兵像一群群炸了窩的螞蟻,在明暗間四下亂竄。
前麵僥幸活著的人嚇得調頭就跑,卻被後麵繼續往前衝的人堵著。
後麵的人沒有看到前麵的慘狀,反而有一種聽到聲音,想看清楚前麵到底發生什麼的衝動。也有部分見機快的,意識到前麵有危險,也調頭往回跑,有聰明的往兩邊跑。
蒙古兵有往前跑的,有往後跑的,有往左右跑的,明暗間慌亂中,又很容易撞到一起,讓整個場麵更加混亂。
古格魯在後麵看得目瞪口呆,瑪德,這還是自己的兵嗎?
怎麼一個個就跟無頭蒼蠅似的。
他舉起單筒望遠鏡,看到最前麵,在閃動的火光中,自己的勇士一片片地倒下,古格魯的心都碎了。
這都是自己立足漠南的本錢啊,打完了自己也跟著完蛋。
“傳令!快傳令,大家全部往回撤,撤到馬場去,騎上馬,我們趕緊走!”
古格魯大聲喊道。
撤兵的號角響起,亂哄哄的蒙古兵馬上找到了方向,他們丟下受傷的同伴,調頭就往回跑,跑回了長溝,再順著摸過來的路,拚命地往回跑。
整個長溝裡都是呼呼的急促喘氣聲,還有啪啦啪啦的腳步聲。逃出生天的五千蒙古兵,以比來時快數倍的速度,快速遠離戰場,遠離明軍營地。
古格魯裹在人流裡,時不時轉頭看一眼明軍,十分不甘心!
狡詐又怯弱的南蠻子,現在連麵對麵廝殺的勇氣都沒有了,全玩這種狠活。
古格魯兵馬的數千匹戰馬聚在長溝一個拐角分叉處。這裡是一個天然的山穀,三四裡長,一裡多寬,非常適合藏人藏馬。
古格魯覺得自己胸口都要裂開了,終於跑到了藏馬穀,近萬匹戰馬還有數百留守兵,都在等著。
上馬,趕緊上馬,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這是古格魯和他手下的一致想法。
正在他們尋找各自的戰馬時,突然看到三四裡遠的地方,突然騰起了一團團火光,然後一道道紅光在夜空中劃破,直往這裡飛來。
不好!
古格魯翻身上馬,剛揮動馬鞭抽打了坐騎幾下,上百發嘉靖四十六式世子火箭彈,重重地落在地上。
山穀裡,火光一團團地炸開,熱浪和碎片橫掃著一切,血肉橫飛,人喚馬叫,無比地淒慘。
三裡外的火箭炮陣地上,火箭炮團統領舉著望遠鏡遠遠地看著戰果。
“這麼完美的地形,這麼密集的人馬,真是沒有辜負我的火箭彈啊。再射兩輪!參數逐一偏左加五度。”
“是!”
宋藥師和手下們也看到了遠處劃破夜空的火箭彈火焰痕跡。
勝利的喜悅迅速從他們心裡和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悲憤。
“憑啥呢!嫩憑啥呢!”
“這幫鱉孫,太不地道了!我們費儘心思,好不容易收了一網,還沒打死幾個人,就被他們一頓火箭彈搶了大功去。”
“二比卵子的,下回再看到這幫老畢嘎三,我吐他們一臉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