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晉商和晉黨官員本身就是大地主,被清空後山西隻剩下中小地主和少數大地主,他們表示朝廷說什麼我都堅決擁護!
陝西、甘肅土地貧瘠,大地主有,但是絕不會沒有江南那樣,大地主世家跟功德池裡的王八一樣多。
更重要的是這些省的地主群體,供出來的進士官員偏少,朝堂上的話語權不重。
朝廷要在這裡試行攤丁入畝,那些地主世家們根本掀不起大風浪。
“內閣還在廣東、福建、靜海和海東四省陸續試行一條鞭法,發現了許多問題,其中最大的問題,還是老生重談,百姓手裡缺現錢。
幾經討論,內閣報請皇上批紅,采取改良措施。攤丁入畝,不直接征收地丁銀,而是增加每畝田賦,逐年增加,一年一個台階,緩緩往上加,給百姓們一個緩衝餘地。
一條鞭法,把百姓們的徭役、雜役,力差和銀差全部合並折銀,再由朝廷用此錢雇傭勞力完成。
但實際征收非常麻煩,還極有可能出現漏洞,比如富戶豪強跟稅吏勾結得以減免,那普通百姓就得增加負擔。
編入田賦裡也不妥。
一是田賦增加得太多,負擔太重,二是對某些田戶不公平。
有些田戶以種田為生,並無其它收入,人頭稅攤進田賦,正雜役折合銀也攤進田賦,他們平白多了許多負擔。
有些市民無田地,靠著做工和工匠手藝,生活小康,卻不用繳納人頭稅和正雜役折合銀。
慎重考慮後,內閣就把折合銀算在鹽稅上麵。
隻要你是人就得吃鹽,吃鹽就繳稅,除了繳鹽稅,還順帶著繳納正雜役折合銀。
當然了加上去的鹽稅也不是胡亂加的,是萬曆大學數學院教授和學子們,幫忙算出一個比較均衡的數字。
人頭稅和正雜役折合銀征收對象是青壯男丁,十六歲到六十歲之間每年都需繳納。那他們的妻小父母,也在替這些青壯分攤繳納。”
張居正細細道來,他心裡也對這樣的舉措感到十分滿意。
正如皇上所言,繳稅是大明所有人的義務。
企業要繳稅,個人也要繳稅。
人頭稅和正雜役就是個人稅,你繳了稅,就能享受到大明國民的權利。
什麼權利?道路橋梁,河堤水渠,從此後都是朝廷投錢修建。
還有正在逐步推行的國民義務教育和國民醫療
這樣雙向奔赴才是正確的收稅方式。
“萬曆元年是鹽稅包含正雜役折合銀第一年,所以增加了不少
當然了,如此收正雜役折合銀,食鹽價格一定要統一。內閣成立了中鹽集團,每省一個鹽業公司,淮東、天津、江浙、廣東、四川等產鹽地成立鹽廠,直屬於各省鹽業公司。
鹽業公司的鹽,通過供銷社集團、百貨店集團等遍布全國各地的零售企業,統一價格出售。專賣局負責收專賣稅”
現在大明不僅有中鹽集團,還有中糧、中糖、中茶、以及中酒集團,隸屬於太府寺,屬於內閣的聚寶盆和搖錢樹。
有了這些日進鬥金的實業,內閣和張居正的腰杆子也硬了起來。
不過再過兩年,他們會發現以上幾家中字集團綁在一起,也不如少府監的中煙集團。
肯定會心情沮喪,然後暗地裡抱怨皇上把最大的聚寶盆留給自己。
“雜項最多的是契約稅,也叫印花稅。主要是宅院、田地等買賣,在各地注冊處登記時繳納的印花稅,太少了,本相看不上眼,就不細說了。”
張居正豪氣地一揮手,眾人哈哈大笑,會議室裡洋溢著歡快輕鬆的氣氛。
笑了一會,張居正繼續。
“根據此前本相說過的數字,可以推出關稅平均在百分之十八點六,但實際上進口口貨品,分成十二大類六十三中類三百九十七小類,每一小類的關稅都不相同。出口稅高,進口稅低。
增值稅是統一的,目前是百分之十;交易稅也是統一的,目前是百分之七。
經營稅不同,根據行業分成甲乙丙三大產業,三十七中類行業,以及一百一十二小類經營企業。
不同行業企業的經營稅不同”
太常寺正卿蔡茂春笑嗬嗬地說道:“張相,聽你這麼一說,下官的頭都要大了。”
眾人都笑了,張居正也輕笑了兩聲。
“你頭大沒事,隻要楊老夫子頭沒大就好。
所有稅率,包括進出口貨品關稅稅率,都由稅則條例局製定。
該局直屬於內閣,由楊老夫子兼管。每年年底頒布下一年的更新稅率,稅政司各征收局、市舶局和互市局,照章收稅。”
這個會足足開了一天,到下午五點半多才告一段落,明天繼續還要開。
張居正回到自己的值房,跟內閣長史張學顏交代事情。
“今天的會議紀晚上要整理出來,等明天會議結束,一並整理好呈送西苑司禮監,再分發與會各部各寺,以及抄送給少府監一份。”
“是!”
“今天開會,本相越發覺得還是在南苑暢意館開會方便。”
張學顏點點頭,“張相說得是。那裡可以開大會,也可以分組開小會,開完會中飯晚飯不用愁,直接去右廳吃。
不像今天,下官還得叫酒樓送餐過來,在會議室吃著又不方便。
會議一天開不完,住在那裡,第二天接著繼續開。”
張居正仰首哈哈大笑,“沒錯,我們是方便了,可錢全讓潘鳳梧給賺去了。”
說到順天府尹潘應龍的名字,張學顏心頭一動,開口道。
“張相,最近學生聽到一些消息,是關於潘府尹的。”
“什麼消息?”
張學顏把潘應龍查偷逃和漏稅的“風雷行動”,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下官聽說,稽查局這次抓的商號商行,多半跟典當行、賭坊、勾欄、青樓等有關係,十個有八個跟京師勳貴們有關係。”
張居正笑了笑,“很正常。文官士林,在京師待不久,就算久待也不屑跟著江湖人士打交道。隻有京師的坐地戶,那些傳襲兩百年的勳貴們,才會盯上這一塊。
潘應龍好魄力!”
“張相,學生聽說有兩家帶頭的商行,跟鎮遠侯和成國公府有關係。”
張居正捋著胡須的右手一定,眼睛裡精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