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隴川城應該不行,少說也得五千斤,才能炸出一個像樣的口子來。”
“我們連五百斤都沒有。”梁參謀說道,他身兼突擊隊後勤主任,全隊帶了多少彈藥和給養,他心裡最有數。
“火力爆破排隻有二十個爆破包,每個爆破包裝藥量才十斤。總共才兩百斤火藥,勉強可以試一試去炸門,可城門上麵下麵戒備森嚴,恐怕很難悄悄靠近。”
高國春聽到梁參謀一說,眼睛一亮,“爆破排有二十個爆破包?”
“是的。”
“去把向導請來。”
“是。”
副官雖然不明就裡,但堅決執行了命令。
很快向導被請來。
向導姓厲,是永昌郡馬幫的馬夫,四十多歲,常走南邊蒲甘這條線,隴川土司城來過二三十次,還在隴川土司城裡住過兩年多。
“老厲,你想想這隴川土司城,有沒有從裡麵通到外麵的水渠?”
厲向導馬上答道:“肯定有。城裡住了幾千人,每天吃喝拉撒,煮飯洗澡,用過的水肯定是要排出來,不可能挖個坑留在城裡。”
“那你想想,有幾條水渠?”
厲向導想了想,“有六條,不過高隊長,我勸你死了這條心,這六條水渠,都不大,大人根本鑽不進去,也就小孩子勉強能鑽進。可裡麵加了鐵柵欄,好幾道鐵柵欄。”
高國春繼續問道:“這六條水渠在哪個位置你知道嗎?”
“知道。”
“圖。”
陳參謀馬上把隴川土司城平麵圖又展開在地上。
厲向導看了一圈,有點迷糊,他看不懂。
“南門在哪裡?”
“在這裡。”
“南門旁邊的養象所在哪裡?”
“這個圈圈就是。”
“那就這裡,養象所旁邊。
那裡有一條河,養象所建在那裡,方便取水喂象。兩條水渠也開在那裡,直接把水排進河裡,兩條水渠相隔不到兩三丈。”
“這麼近?”
“因為城裡這個位置有個水塘,這邊用過的水會彙流到這個水塘,然後通過這兩條水渠排出來,流到河裡去。”
“偵察班,馬上去偵察那裡的情況。等天黑後摸到那裡,實地勘查。”
“是。”
又問了一些問題,高國春把厲向導打發走了。
但手下都猜出他的心思。
“隊長,你打算利用這兩條水渠?”
“對。”
“可是高隊長,兩百斤的爆破包,炸裡麵的鐵柵欄沒問題,可是會把暗渠炸塌的。”
“是的,兩百斤黑火藥,根本炸不開這段城牆,真的還會把暗渠炸塌的。”
高國春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著隴川城平麵圖說道:“先不管如何炸,我待會跟你們細說。現在我們討論一下,如果把這段城牆炸開,如何攻克隴川城,活捉或擊斃嶽氏父子。
當然了,能夠活捉或擊斃莽應龍的弟弟猛彆和兒子阿瓦就更好了。”
安疆臣馬上答道:“把這段城牆炸開,裡麵的守軍馬上炸窩。
這意味著什麼,我們知道,守軍也知道,有數千官兵帶著幾千斤火藥,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城下,還炸開了城牆。
他們膽子和魂魄都被炸碎了,第一個念頭肯定是跑。當然了,也有誓死抵抗的,但那是少數,成不了氣候。”
李化龍眼睛一閃,“既然如此,我們就在南北城門前守株待兔,集中所有的槍支和六零炮,把他們堵在城門。
然後派出一支尖刀從缺口殺進去,直奔土司府,活捉嶽氏父子,然後再四下放火,從裡往外搗”
馬林一拍大腿,“李進士這計謀真是妙,內外夾攻,守軍非得嚇得魂飛魄散,乖乖投降。剩下負隅頑抗的,把他們逼到一處,用手榴彈和六零炮解決。”
高國春欣然道:“好,就這麼辦,現在我們商議一下細節.”
是夜,午夜時分,天朗無月,隴川土司城城樓上的燈籠和火盆,發出搖曳的光,可是驅不散四周黑漆漆的夜幕。
守軍背靠著跺牆坐在地上,寂靜的夜色,彼此起伏的蟲叫聲讓他們半睡半醒。
兩處暗渠處,六位火力爆破排的工兵,把最後一包用油布包好的爆破包塞進暗渠裡,然後把導火索套在打通的竹筒裡。
一旦點燃,在夜色裡導火索的火光也很明顯,套在竹筒裡就看不出來了,同時也防水踩踏和鼠蟲咬等意外事件。
這是爆破工兵多年爆破的經驗。
導火索留十米長,足夠他們跑到一百米外的掩體裡。
隻是十六個爆破包,一百六十斤火藥,能起什麼作用?
六位工兵在夜色中無奈地對視一眼,上麵叫怎麼辦就怎麼辦,執行軍令唄。
新領的爆破包導火索不需要點燃,一拉就行。
暗渠相隔不到五米,借著城樓上的燈光,兩邊的工兵做了手勢,解開保險套,同時拉開導火索。
導火索嘶嘶作響,冒著煙閃著火星子往竹筒裡燃。
六位工兵馬上彎著腰,拚命地向一百米外的掩體跑去。
夜色中,六個黑影在穿行,被一個無意間往城外掃了一眼的守軍看到,立即大喊道:“誰在下麵!”
他一聲喊,馬上驚醒了身邊半睡半醒的同伴,紛紛站起來,趴在城牆上向外張望。
有人看到如狡兔狂奔的身影,馬上指著那裡大喊。
守軍有的敲鑼呐喊,有的拿弓弩,有的去端火繩槍,亂做一團,喧鬨聲向兩邊的城牆蔓延開。
南門城樓也迅速亮起了更多的光,越來越多的守軍驚醒過來,並向這邊圍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