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蘇照棠伸出手,眯起眼,望著手腕間依稀可見的傷痕。
自打她記事起,她就是蘇家的奴隸。從早到晚洗衣、做飯、燒水……永遠都有做不完的活。
若做不好,少不得一頓打罵,餓兩頓肚子。
她不敢有絲毫反抗,因為爹娘說,所有人家的女兒,都過著和她一樣的日子。
直到五歲那年,她在村正家中,看到同樣大小的女孩,正穿著一身乾淨好看的花衣,在母親懷裡撒嬌。
那畫麵如同一把刀,斬碎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質問爹娘,而後毫無意外換來一場毒打。
當夜她逃了,然後很快又被抓了回去,遭受更重的毒打。
即便如此,她還是逃,雖然那時候,她根本不知道能逃到哪裡去。
爹娘煩了,乾脆弄來一條鎖鏈。
她手腳帶上鐐銬,再也無法逃走。
再後來,師娘出現了,將嵌進血肉裡的鐐銬,取了出去。
傷痕,卻永遠留了下來。
她不止一次地想過,自己會不會根本不是蘇家的女兒。
然而問遍村子,都隻得到“親生”這一個答案。
然而這一封封持續多年來往的信件,無一不在說明,她或許才是承恩侯府真正的嫡女。
所以葉可晴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殺她,才會在國公府壽宴時,失了智一般設下那般愚蠢的毒計。
念及國公府,蘇照棠忽然想到瑞陽長公主對她那近乎過分的偏愛。
原來一切,早已有跡可循。
可瑞陽長公主又是怎麼確定,她就是真的呢?
蘇照棠細細回想與瑞陽長公主第一次見麵的所有情形。
忽地,她伸手摸了摸脖子,眼裡瞬間泛出精芒。
“瓊枝,去買兩盒杏酪來!”
一炷香後,瓊枝端著杏酪送到了蘇照棠麵前。
“聽說姑娘你要得急,惜朝快馬加鞭買來的,還是城東最好的點心鋪子水月齋的。”
蘇照棠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惜朝是誰。
“替我道一聲謝。”
她吩咐一聲,直接拿起一整個快速吃下,瓊枝連忙在旁遞水。
“姑娘您慢點兒!”
像上次一樣連吃兩個後,蘇照棠坐到了鏡子前,耐心地等。
瓊枝完全看不懂主子在做什麼,但也習慣了不多問,跟著在旁瞪著眼等。
這一等又是一炷香。
瓊枝都快睡著了,打著瞌睡一點頭驚醒過來,忽然驚叫:
“姑娘,您脖子上怎麼起疹子了!”
蘇照棠連忙靠近鏡子細看,果真看到脖間有幾個紅點,但不怎麼明顯。
“奴婢這就去請素心道長過來!”
瓊枝急急忙忙地就要走,卻被蘇照棠喊住:
“不用去請,是我吃不得杏仁酪。”
瓊枝一聽杏眼瞪大:“姑娘你知道還吃?”
“先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蘇照棠笑了笑,合上衣領:“剩下的杏酪,你拿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