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初卻是個較真的,連夜傳信喚來大理寺的手下。
“去!查清蘇耀祖盜竊財物後,用到了什麼地方。”
“是!”
蘇耀祖聽到這話,嚇得臉色慘白。
案子審到這裡,時辰已接近四更天,宴場裡卻無一人離去,皆在等一個結果。
五更天時,大理寺的手下終於回返,稟告道:
“少卿大人,屬下已查清。蘇耀祖盜竊蘇宅財物,是為賭錢。
昨日他在安業坊附近的地下賭場,賭了整整一天,將一百貫本錢輸光後,又欠下四百貫巨額賭債,被扣留在賭場。
蘇耀祖一時激動與人衝突,致賭場中一人摔傷,後逃跑。
賭場老板知曉蘇耀祖住處,追到蘇宅發現無人後,便擅自搬空了庫房裡的東西,抵了賭債。”
話至此,事態一切明朗。
便是蘇耀祖也無話可說,甚至鬆了口氣。
原來柳大郎隻是摔傷了,沒死。
不過他還是掙紮道:“大人,是那賭場使詐,否則我根本不會輸那麼多!”
“地下賭場,自有其他人去查。”
蘇念初盯著蘇耀祖:“本官隻問你,方才所述之事,你認還是不認?”
蘇耀祖連忙點頭:“認。”
“好!”
蘇念初放下案卷:
“蘇滿倉,偷盜之事雖隻你兒子一人參與,但你們三人一同闖宅,當視為同罪!
按大虞律,五百貫以上屬重大盜竊,當流二千裡!但念在你們一家乃初犯,可改流放為徒刑,受苦役。”
蘇家三人聽到這裡,頓時大喜。
徒刑可比流放輕太多了!
“多謝蘇大人!”
“蘇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爺!”
不等三人高興完,就聽蘇念初又道:
“因盜竊所得財物皆已耗空,無法歸還苦主。你等苦役工錢,當儘歸苦主。
何時還清偷盜所得,便何時中止徒刑歸家!”
此話一出,蘇家三人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蘇耀祖兩腿發軟,顫聲問:“敢問大人,苦役工錢有多少?”
蘇念初合上案卷,嚴肅的臉上緩緩浮現出笑容:“苦役多勞多得,本官如何得知?等你們去到地方後,自然就知曉了。”
蘇滿倉卻是知道的。
他記得同村有人犯了事,被罰去做苦役三年,一年工錢不過四貫錢,不到三年就累死了。
也就是說,他們一家加起來,一年苦役工錢不過10貫左右。
500貫錢,要還整整50年!
他今年都快四十歲了,哪裡還能活五十年?
也就是說,這輩子直到死,他都得做苦役還錢,再也回不去青城的家了。
這與流放有何不同?甚至更苦!
念及此處,蘇滿倉猛地掐住兒子喉嚨,兩眼充血:
“你這孽障!讓你去賭,你怎麼不去死!”
吳氏跪著爬到葉可晴腳下,痛哭流涕:“可晴,幫幫娘吧!你在侯府這麼多年,肯定攢了不止五百貫……”
蘇滿倉聽到這話,也猛地回過神來,立刻也跪到葉可晴麵前。
“可晴,我們總歸是你的生身父母,你真要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