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尤帶來的是今年3月上旬的《讀者文摘》,也就是後來的《讀者》。
這份雜誌去年4月創刊,雙月刊,共48頁,價格3角。
創刊號封麵追隨《大眾電影》的步伐,用明星照片,西影廠演員娜仁花。
因為覺得她不施脂粉,很乾淨,但沒有標她的名字,題為“向往”。
形式就是抄美國的同名雜誌,走文摘的路子。
為了做發售宣傳,他們的人還特意在《光明X報》上登了廣告,附上了首期的目錄。
首期就放了幾篇重量級文章:《“XXX”之死》《“X大X軍”的最後八年》《X委第一X記》.
上麵的看到這幾篇文章,都傻了。
你們這個什麼文摘這麼勇敢的嗎?
立馬下文詢問,不過問得很巧妙:這本新辦的雜誌《讀者文摘》有什麼背景?
主編曹克己很清楚自己啥背景都沒有,立馬認慫。
先是代表全社向上級做深刻檢討,把責任扛到了自己身上,又刪掉了所有敏感的文章,雜誌這才得以出版。
不過之後還是充斥著很多吊人胃口的文章,像是《XXX的風流韻事》《XXX的未解之謎》《XXX說不出的真相》.
這一類文章加上文摘的形式,《讀者文摘》上市後很受讀者們的歡迎,首期發行量隻有3萬本,到了第七期的時候,發行量已經從3萬本攀升到了14萬本,並持續增長著。
不過《讀者文摘》和江弦目前並沒有什麼交集,之前江弦也是奉行著“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理念,沒去搭理過這冊雜誌。
“《江弦不得不談的愛:從文學走向愛情》.”
江弦坐在沙發上,捏著《讀者文摘》,一臉懵逼的看著這篇文章。
他快速的讀了一遍,文中寫的的的確確是江弦,寫的是幾段江弦的愛情故事,說這個江弦,插隊下鄉的時候,和當地公社農民的家的女兒談了朋友,後來便偷嘗禁果,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再往後幾經波折,分分合合,寫的那叫個曲折離奇、跌宕起伏。
後來又講,老鄉為了阻止江弦和閨女在一起,把閨女關在家裡不讓她出來,又騙江弦說她閨女已經病死了。
江弦一夜白發。
後來兩人又重聚,他欣喜之下,頭發又瞬間黑了過來。
中間還穿插了一段火辣辣的描寫。
寫的完全是處男文學。
什麼大戰一夜.
江弦看的滿腦袋汗。
放誰也經不住這麼造啊!
總而言之,就是利用了江弦的名字。
加上這個男主角熱愛文學,文章有很強的誤導性,讀者一讀,覺著這可能就是江弦的秘事。
“這是我?”江弦放下雜刊,抬頭看向葛尤。
“這不是你?”葛尤反問。
“這特麼就不是我!”
“這就是你!”
葛尤說著,一拍腦門,“哎呦,江兄,我也知道這寫的不是你,可大家夥就相信這是你。”
“.”
江弦那叫個無語。
這種事他之前就聽說過:捏造名人的生平。
老前輩裡麵,巴金碰到過這種事、茅公也遇到過,就連茅公去世以後這些人也不放過他,捏造和他老人家的談話錄,大肆在雜刊上麵發表,內容純屬作者個人臆想捏造。
除了這兩位老前輩,還有像是:《畢淑敏母子環遊世界114天:眺望更高遠的人生》、《史鐵生與生命奔跑,每次心跳都是一座路標》、《周國平重返幸福:命運把最適合的女子給了我》.甚至有《騰格爾輪回的天唱,唱不完永生的父女情》。
這些個文章,文字肉麻,內容多處失實,多為作者的臆想。
雜誌社就這樣子大肆發表,可以說態度相當的不負責。
“我看他們是銷量太好,底氣夠足,都膨脹起來了。”江弦沒好氣的說。
他倒也不太意外。
《讀者文摘》連他老人家都敢瞎寫,寫他個“江弦”當然是無所顧慮。
“江兄,他們寫的不會是真的吧?”葛尤賊眉鼠眼的試探著問。
“你說呢?”江弦瞪他一眼。
葛尤馬上笑嗬嗬說,“鄙人倒覺得有可能,畢竟您女性角色每一個都寫的那麼好,很可能是生活中觀察的細致哎呦。”
他一臉吃痛的捂著腦門兒上被江弦彈了個缽兒的地方,諂媚著討饒:“我這不是覺著您寫的好麼,哎呦,小金寶寫的可太迷人了。”
江弦輕笑道:“你這個家夥鬼迷日眼的,一點也不老實。”
開玩笑歸開玩笑,事情還是要想辦法解決的。
江弦當即去樓下,給遠在甘肅的甘肅人民出版社打了個電話。
很快接通,江弦道明身份以後,直入主題,質問《讀者文摘》這篇文章是什麼情況,不僅捏造他的生平,內容還嚴重失實,《讀者文摘》必須在下一期公開向他道歉。
那邊也很重視這件事,很快有個男同誌接起來,介紹自己是《讀者文摘》的編委路鑫宇。
對江弦的質問,路鑫宇完全含糊其辭。
表示這不就是恰巧重了個名字嘛,不用大驚小怪、上綱上線。
對麵耍無賴,這邊接電話的江弦滿臉“是故意還是不小心”的表情。
“你是說你們發這麼一篇文章純屬巧合?”
“是的,我們也沒想到會對您造成困擾”
“我去你媽的。”
江弦脫口而出就是這麼一句。
路鑫宇直接懵了。
你、你、你一個大作家,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江弦才不在乎,張口就是一連串的雷軍小連招,劈頭蓋臉一頓罵。
詞兒挺臟,話兒挺密。
王大姐都匆忙給她兒子捂上了耳朵,生怕祖國的花骨朵就這麼長歪了。
越是什麼文人雅士,那就越是會罵人。
且不說諸葛亮舌戰群儒。
就說魯迅先生,懟天懟地懟空氣,對夕日的好友林語堂也毫不客氣,大罵“你算什麼東西!”,罵完以後還要在日記裡來上一句:鄙相悉現!
林語堂先生也不甘示弱,在日記寫:“八月底與魯迅對罵,頗有趣,此人已成神經病!”
“喜歡在名字上頭玩兒臟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