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原體的安息之地是如此的恢弘,低垂的夕陽和虛空盾上的爆裂照亮了整個聖殿,
這是一個拱形的大廳,高聳到不知如何雕刻而出的大理石柱直插天穹,其高度足以令軍閥級泰坦毫無阻礙地大步邁入其中,而搭載著貝利薩留.考爾那件神聖貨物的運輸車也輕而易舉地進來了,
蕾娜抬頭看去,隻覺得由馬賽克、寶石與黑曜石組成,鑲嵌著月銀的天花板像是夜晚的繁星般朦朧,
離子火盆在大理石柱上燃燒,照亮了那些歌頌基裡曼偉大事跡的楣板和雕像,
焚香的味道亦在那些凝固的傳奇事跡間飄蕩,悄無聲息地落在靜滯力場的邊緣,
一萬年未曾停滯運行的機械在大廳的儘頭嗡嗡作響,包裹著那用大理石、黃金與金剛石雕琢而成的王座,
王座上,繼承了帝皇血統的一位神之子嗣正無聲坐在其上,
他的腦袋微微低垂,鮮血從他的脖頸上流淌而下,仿佛一道血紅色的項鏈.
蕾娜知曉那道傷口的來曆,
被黑暗王子所腐化的惡魔原體福格瑞姆為他留下了這道傷痕對於那位惡魔原體,蕾娜的印象隻有周雲在靈族艦船上和她隨口聊起時說的那句話,
“真正驕傲的人不會總把它放在嘴邊,福格瑞姆其實是個自卑的人。”
“帝皇之子有許多沉默又樸素的戰士站在了福格瑞姆的對立麵,他們驕傲到能蔑視自己墮落的基因之父和黑暗王子。”
蕾娜不知曉這個評論是否正確,隻是被一萬年前那段曆史的魅力所折服。
尤其是當蕾娜看到那把放置在基因原體膝蓋上的帝皇之劍時那是帝皇和羅伯特.基裡曼都曾經揮舞過的聖物,
隻是看一眼,蕾娜就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這一刻太過神聖,附近的萬事萬物都像是新造的般純潔,讓她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否是處在了某種幻覺中
直到卡爾加的動力甲沉悶地響起,在終結者和灰騎士的保護下一步一步走向了羅伯特.基裡曼沉睡的王座之下,
卡爾加屹立在王座前的台階下,轉身看向了整個遠征軍。
空氣變得沉默,隻有聖殿之外整個赫拉要塞不斷爆發的激烈戰爭聲音響徹不歇,
卡爾加的機械義眼死死盯著貝利薩留.考爾,深吸了一口氣:
“以我等基因之父的名義,以你自稱效忠之人的名義.貝利薩留.考爾大賢者,解釋你的目的!”
貝利薩留.考爾微微抬起腦袋,目光繞過卡爾加落在羅伯特.基裡曼的身上。
卡爾加微微皺了皺眉頭:
“賢者,我已放縱你和你帶來的人太多了。”
“我的戰士們正在外麵進行一場絕望的戰鬥,我的內心也沒辦法再容忍更多的等待和謎團了。”
聽著卡爾加的話語,貝利薩留.考爾悄無聲息偏了偏頭,他的眼睛中閃爍著點點數據的洪流,
“曾經我信奉著血肉之軀才是歐姆彌賽亞最完美的造物,但為了挺過漫長的歲月,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將自己變成了這副模樣。”
貝利薩留.考爾微微張開自己的身軀,
那幾乎無法被稱之為人類的鋼鐵巨獸身軀展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縱使如此一萬年,我的記憶單元損壞了許多,很多細節我早已記不清了。”
“我隻記得原體曾將兩個任務交給我,其中之一尚未到達應該透露的時候。”
還未等卡爾加開口,貝利薩留.考爾就繼續說道:
“而我來這裡,是為了完成另一個。”
“早在一萬年前,原體就考慮到了凡世並非任何事物都是永恒的,即便是帝皇最完美的造物是如此。”
“我們失去了如此多的歐姆彌賽亞之子,僅存的那些便顯得如此珍貴和不可或缺,尤其是羅伯特.基裡曼本身。”
“但叛徒依舊存在,原體無法從前線中離開,必須承擔可能死亡的命運,所以.羅伯特.基裡曼早有預料般地給予了我一個使命。”
貝利薩留.考爾悄無聲息地看向了卡爾加。
卡爾加的眼神微微動了動,他本能做出了一個猜測,對貝利薩留.考爾使命的猜測,
但他的理性和感性同時告訴他,如果那是真的.將是毫無疑問的奇跡.
“原體交給我的使命便是.將他從死亡中帶回,令歐姆彌賽亞的子嗣再次行走於凡人之間。”
貝利薩留.考爾的聲音很輕,但其中少見地有了情緒,
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感歎,其中夾雜著長達一萬年的疲憊與痛苦,
“而我已經完成了,我鍛造一件聖物盔甲,其內部的輔助係統將徹底治愈惡魔原體福格瑞姆留在羅伯特.基裡曼脖頸上的傷口。”
“一個活生生的,會呼吸的歐姆彌賽亞之子將在今日歸來。”
蕾娜雙腿一軟,重重坐在地上,
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侵襲著她的意識,
一位神皇的子嗣將在今日歸來,而她將見證,甚至參與進了這一刻.
霎時間,從遠征軍的成員到極限戰士和灰騎士,除了貝利薩留.考爾自己外,無人不將目光放在了貝利薩留.考爾身後的運輸車上,
一個希望就在其中.一個能讓基因原體行走於人世間的希望
這一刻卡爾加的靈魂都在震顫,沃爾杜斯大導師發出了低聲的驚歎,狄格裡斯的嘴角也微微揚起了笑容——————
“但在此之前,他必須先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