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鳴踏入虎級,並且擁有眾多ssr模組,可他對此一點概念都沒有。
反而哭喪著臉:“你能不能彆讓我殺人?我……我也紅名了。”
呼啦,他的腦袋旁閃現出生物能,形成一具替身,兩米身高,肉發飛揚,正是高辛。
這是高辛的生物能,形成的替身也是高辛,正是自己成為自己的替身。
以此,無須控製奏鳴,就現身在外麵。
分子級的入微,讓他看起來栩栩如生,高辛還從小王座裡抽出一縷生命氣霧,替代自己的器官。
此刻的他,頓時和真正的人體沒有什麼區彆了。
非要說的話,就是沒有基因,隻是仿生體。
打爆就消散了,不會留下什麼物質。
“你出來了……你是不是要走了?”奏鳴驚喜。
高辛搖搖頭,告訴他這隻是替身而已。
真正的自己,還在他腦子裡。
奏鳴十分失落,讓高辛好笑,這家夥完全不知道這是多大的機緣。
另一邊,因為高辛治好了小夜,老家夥欣喜若狂。
他非常清楚這是多大的機緣,頻頻向高辛感謝。
不過小夜卻怔怔地看著自己光滑的雙腿,半天爬不起來,驚恐道:“我……我不是賽博格了,我又不能走路了。”
老家夥緊張搓手道:“你太久沒用過雙腿走路了,適應適應就好了。”
他扶著女兒站起來,可小夜卻始終站不穩。
高辛皺眉:“不對啊,不用適應的啊。”
“你……你不會已經忘記怎麼走路了吧?”
小夜抬起頭:“走路還要我自己控製,也太不方便了。”
“啊?”高辛怔住。
“你說的是人話啊?”
小夜眨巴眼道:“殘疾了就換義肢就行了啊,由電腦控製,我一個念頭,它就會自己走,還能奔跑和彈跳。”
“不會感覺到痛,也不會累,多好啊。”
“好?”高辛蹲下身,手指捏起已經被之前戰鬥的熱浪融化掉的義肢,除了金屬骨架以外,其他都是塑料填充。
小夜點頭:“醫生說了,碳基軀殼不過是靈魂的繭房。”
“是嗎?然後連繭房都要給你們換成塑料的!”高辛嗤笑著,揉搓已經燒成焦油的塑料,黑色殘渣灑落。
小夜怔住,隨後道:“那……那是因為我窮。”
“如果我有十萬信用點,我就能買更好的仿生義肢了。”
高辛挑眉:“那你有十萬信用點嗎?”
“……”小夜啞口無言。
公民每月信用點三千,庶民每月一千,即便是以前的公民身份,也要不吃不喝攢三年,而她不可能不吃不喝,實際上要攢十年以上。
高辛又道:“即便你有這麼多錢,追求的也隻是仿生義體……”
“如今你已經得到了真正的雙腿,又何必要‘仿’的?”
“當然,你不要,我可以再把它剁掉。”
小夜呆滯住。
老家夥急忙道:“小家夥不懂事,她是真的被網上興起的機械飛升派給洗腦了,你不要見怪。”
高辛輕笑,當然不會跟她置氣。
老家夥攬住小夜的肩膀,扶著她一邊適應走路,一邊說:“傻孩子,你自己能掌控的東西,才是你自己的,否則就隻是人家放在你這裡的。”
高辛拍手:“這話說的對。”
他倒是真欣賞這個老家夥,也許這在罪獄島上挺常見,但能在外界社會還保持這種清醒,就十分難得了。
老家夥歎道:“經過這次的事,我也算是看清了,一群人堵在城市邊緣,連一步都不敢邁出去。”
“這不僅僅是他們怕被降為庶民,也因為他們的義體或者仿生器官,一旦出了城市,就會沒電……”
“近兩年,賽博格真是越來越多了。”
高辛點頭,他一年多以前,也是外麵的普通人,自然知曉這些。
由於早些年全球政府剛建立那幾年,叛軍活躍,到處都有動亂和廝殺。
所以很多人都傷殘了,後來換上了義體。
屁股決定腦袋,自然而然,就會形成機械飛升的思潮,乃至有些人故意舍棄自己的肉身,主動換成義體。
再加上輻射者在社會上不利於成長,繼而要想力量更大,跑得更快,看得更遠,更有精力,成為賽博格幾乎是唯一的途徑。
所以賽博格的數量是越來越多的,一直呈爆發性增長。
隻不過高辛不知道,賽博格竟然出城就會沒電。
而且竟然連走路都不會,乃是計算機控製的,那豈不是說,隻要想,巨企隨時可以操控這些賽博格?
“現在賽博格數量有多少了?”高辛詢問。
老家夥搖頭,也不是很清楚。
倒是小夜如數家珍:“這個月賽博格數量已經達到42億,占人口總數的71%了。”
“這……”高辛嚇了一跳,他上島前有聽說是突破百分之五十。
沒想到短短一年,就到百分之七十了。
“42億賽博格……而輻射者我記得是10億,這就52億了,所以普通人類就剩8億了?”
奏鳴終於開口道:“輻射者早就不止10億了,不知不覺,像我這樣的玻璃人已經是稀缺物種了。”
“我快三十了,也沒有興趣生孩子,最大的夙願就是找個ai老婆過完餘生。”
高辛斜眼看他:“你已經是輻射者了。”
奏鳴一怔,反應過來:“啊對呀,我是輻射者了!是你把我改造了,我……我不是人了。”
高辛白了一眼,這人腦回路真慢啊,都虎級了,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輻射者了。
“怎麼就不是人了?隻是進化了而已。”
“而且又不是淘汰犧牲掉一代人的那種進化,乃是生命躍遷。”
“玻璃人的消亡,是注定的大勢,現在無非是選擇走基因飛升路線,還是機械飛升路線的區彆,亦或者……”
高辛沒有說完,那就是還有個路線,是心靈飛升路線。
不過這個最難,隻有他走出來了,一旦踏上,不管是基因還是機械,都可以兼容並蓄。
奏鳴沉默片刻,突然欣喜若狂地問道:“我成為輻射者,剛才好像很強的樣子,那我是不是能夠找到工作了?可以乾活賺錢了?”
“……”高辛呆滯地看著他。
老家夥幽幽道:“你紅名了,隻能去罪獄島。”
奏鳴渾身僵硬,哭喊道:“不啊,我是被迫的啊,我隻想找份工作,我不要去罪獄島啊。”
高辛淡淡地告訴他:“你在罪獄島,有的是工作給你乾……”
奏鳴瞪眼:“此話當真?”
隨後反應過來:“等會兒……罪獄島那是什麼地獄樣的地方?不會是讓我乾苦力或者殺人吧?”
“我不要,我就想做點簡單的事,最好是站圈圈,或者學貓叫的那種無門檻工作。”
高辛一頭霧水:“站圈圈?學貓叫?”
奏鳴亢奮而憧憬地說:“是啊,站圈圈是極樂鳥之城總督的兒子,為我們廣大青年提供的一種全新的崗位。”
“他有一天心血來潮,去我們普通人常去的千鳥公園,跟人玩飛天滑板。一開始那的人都捧著他,讓著他,希望他們能給我們介紹工作。”
“後來他被問煩了,就說誰能滑板贏他,他就給誰一份工作……然後那幫滑板青年拿出真正實力,將他技術碾壓,讓他輸得一敗塗地。”
“於是他在公園各個角落畫了一個小圈,讓那幫青年站在裡麵。”
“每天站八個小時,給一千信用點!一個月那就是三萬啊!是公民保障金的十倍!”
高辛震驚:“這特麼叫工作?”
奏鳴拚命點頭:“當然是工作,每天去上班就能拿錢,有特定的工作崗位,這不是工作是什麼?”
“就這還搶破頭呢!因為沒有門檻,隻要能站立就行了。”
“唯一的缺陷,就是每天要大量的時間工作,而不能玩了。”
“我記得幾年後,總督兒子又找那幫青年比賽滑板,結果完勝,技術反超了那群頂級滑板青年。”
高辛麵色古怪:“這特麼叫反超嗎?這不是用工作荒廢掉人家青春,把人腿給站廢了嗎?”
他可以想象,曾經在公園裡青春洋溢,縱橫疾馳的少年們,割舍掉他們心愛的滑板,受困在一個個他們自以為叫工作的圈圈裡,站到麻木的樣子。
奏鳴愣道:“那……那又如何?這就是工作的代價啊,他們賺到錢了啊。”
“後來這個崗位還增加了獎勵製度,誰站的最直,誰站的最久,每月就額外給百分之二十的獎金。”
“我寫了好幾次簡曆,排隊半年,才被選上了實習。”
“可惜實習生必須站在崗位前跟老員工一起競爭,唯有連續三個月下來,站得比圈圈裡的人時間更長,才能轉正,頂替圈圈裡的人。”
“那幫老員工太能站了,他們為了不被頂替,後來人均每天站十八個小時以上,我實在頂不住,就放棄了。”
“沒辦法,我是玻璃人,競爭不贏他們賽博格與輻射者,隻能說玻璃人工作太難找了。”
高辛瞠目結舌,心說還能這麼玩?
老家夥冷笑道:“那叫什麼獎勵製度?你怎麼不說每月站圈圈時間最短最差的人,扣除百分之二十呢。”
“所以付出的工資是一樣的,但卻讓人們從一開始的八個小時,站到人均十八個小時。”
“而且你多久沒關注了?為了不被新人頂替,那邊已經卷到有人在圈圈裡不回家,直接吃喝拉撒都在圈子裡了。”
高辛看向他:“你很關注這些嗎?”
老家夥歎道:“因為我的工作……就是站圈圈。”
“好嘛……”高辛看向他:“你就是滑板青年?”
老家夥搖頭:“不,我是把滑板青年的工作給擠掉了,我參加過戰爭,還跟叛軍乾過,身體素質不是他們可以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