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高辛卻道:“他不是在演,或者說,劇本並非你所想的。”
“這些人都已經是罪獄島的人了,無論是否背叛海軍,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所以老六,必然要將他們全部除掉,以確保這顆星球上的人,不足萬人。”
布蘭度瞪眼道:“可是……不是要討伐使徒嗎?逼反他們,不就是要他們幫你嗎?”
高辛凝聲道:“隻有龍級,才有幫助,其他人在老六眼裡,都是必須除掉的。”
布蘭度恍然大悟,他搞混了六神的首要目的。
首要戰略目標,依舊是消滅罪獄島。而幫高辛討伐使徒,隻是順帶的而已,算是一次分開押注,萬一成了呢?
不過,也隻需要基爾丹等幾百名龍級幫高辛即可,其他人沒有用,全都得滅了。
至於高辛用太歲血培養更多龍級,那隻是他的想法,六神可沒這麼想,他必須保證這裡不足萬人。
等討伐使徒時,戰鬥波及導致這些弱者死去?這太沒有容錯了,六神不會這麼選的。
所以希伯倫先是逼反眾人,然後以平叛的理由,核爆洗地,將龍級以下全部清洗。
“可這是我們的戰友啊。”布蘭度感情上有點接受不了。
希伯倫冷聲道:“當他們被劃歸到罪獄島的那一刻,就不是了。”
“你……”布蘭度瞪大眼睛。
從計劃上來說,這些人的犧牲是必要的,否則可能無法撕毀帝約,觸發AI覺醒。
但……但這也太無情了。
“他們劃歸罪獄島,是巨企乾的啊,就把他們這樣徹底放棄了?六哥怎麼能這樣?”
“逼反大家,然後以平叛的名義消滅龍級以下,這到底是你的主意,還是六哥的?”
布蘭度顫聲說著,還是不敢相信。
希伯倫見他說開了,眼神一厲,竟然也是震怒:“布蘭度,六哥是如此地看重你,可你卻屢次讓他失望。”
“你以為我想嗎?你以為六哥想放棄這些人嗎?這裡的誰不是六哥當年招攬的?”
“這裡麵很多是弱者,你以為六哥需要他們的力量?不,他隻是希望最後延續文明的海軍,能夠更多一些而已。”
“可現在,四成的人口,以及大半的龍級,都得放棄了。”
“你說僅僅一個法案,就讓我們放棄他們,可你想過沒有,為什麼巨企會這麼針對一直為政府而戰的我們?”
“還不是你布蘭度、肖遙牧這幫蠢貨,幾乎把想滅掉巨企的念頭,寫在了臉上!”
“巨企權貴再無能,也不是一幫傻子,你們的不配合與蔑視,讓巨企無時無刻不想削弱海軍,忌憚排斥著我們,視我們為巨大的威脅。”
“這是六哥,多少年來,兢兢業業為巨企服務,堂堂頂級神王,給一幫權貴低頭做小,都扭轉不了的印象!”
“如果巨企對我們沒有排斥,就不會有今天的事,基爾丹他們還是海軍!”
“巨企將在海軍忠誠的錯覺中,轟然毀滅,以六哥的本領,肯定可以做到……”
“那將是一場完美地犯罪!”
“可這一切,都被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刺頭,給毀了,我們不得不放棄更多的人,全是因為你們不懂得忍耐。”
“六哥從來沒怪罪你們,可我就是看不慣你們自以為是的驕傲和尊嚴,那他媽值幾個錢?”
“你還有臉指責我?戰友,就特麼你知道戰友?老子真想把你他媽殺了!”
希伯倫不僅不愧,反而把布蘭度罵得狗血淋頭。
布蘭度臉色慘白,竟是無法反駁。
時局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其實是因為他們這群人不會演戲?
高辛也是感慨,海軍的確有很多人對權貴不滿,布蘭度就是個例子。
當初參加象王大會,對權貴的不屑幾乎寫臉上了,甚至還跟自己合作,告訴他高雲祖等權貴的情報。
這激怒了權貴,當時就有彈幕罵他,可又拿他沒辦法,他是海軍高層,還是UR潛力股,除非公然反叛,否則不可能動得了他。
但這份憤怒,他躲得過,最終卻還要應在海軍整體之上。
相反,六神從一而終地服務於權貴,是海軍最忠誠的大將,其實才是最大的掘墓人。
還彆說,如果海軍上下對權貴們的表現,都可以像六神一樣‘正義’與‘忠誠’,巨企還真可能哪天在局麵大好的睡夢中,就給六神玩死了。
“是我的錯嗎?”布蘭度呢喃。
高辛輕笑道:“不是你的錯,這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問題。”
“不過你確實太天真了,也沒有什麼立場去評價老六。”
“你覺得老六拋棄沒有編製的弱者戰友太冷酷?可你們海軍拋棄外界無數隨波逐流的弱者平民時,難道就不冷酷了?”
“這不是一樣的嗎?難道就因為這些人曾是你的戰友,你才覺得無情了?”
“你既然支持老六放棄外界所有人的計劃,那就早該有所覺悟才是,也許有一天,你也會被‘必要犧牲’……”
高辛的話,振聾發聵。
讓布蘭度心神俱震,苦澀低頭,手捂著臉,自嘲無比。
是啊,六神放棄這批人,和他們共同放棄外麵的幾十億人,不都一樣的嗎?都是所謂的‘必要犧牲’。
高辛嗤笑:“所謂‘必要犧牲’,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是自己人?不是自己人?就看這一刀怎麼切而已。”
“妥協到最後就沒有退路了,隻能一步步地放棄,以確保最終的勝利。”
“嗬嗬……所以我從來不會選擇需要放棄與妥協,而得來的生存。”
“唯有從頭拚命到尾,才是最無悔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