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雉見狀也不再停留,轉身追著澤法的背影離去。
砰!
會議室大門關閉。
昏黃的燈光落在眾人臉上,映照出一張張表情各異的麵孔。
戰國深吸一口氣,將內心複雜的情緒壓下,冷冷道:
“波魯薩利諾,阿拉巴斯坦的事情,你去走一趟。”
“閃閃果實具備飛行和大範圍壓製戰場的能力,本就是為了應對金獅子這樣的能力者而準備的。”
“現在到了動用的時候了。”
黃猿點點頭,有氣無力道:
“了解,元帥大人~”
……
海軍軍官學校。
教學樓。
澤法站在天台上,俯瞰著下方朝氣勃勃的新兵,眼神平和而淡然。
他曾將培育海軍新生代,作為自己一生的事業。
但事到如今才發現,海軍的根出了問題,如果這一點無法改變的,自己做的再多都是徒勞。
“澤法老師!”
青雉追了上來,見澤法沒有回頭的意思,便如同往常一樣,主動遞上一瓶雪莉酒。
澤法看了看瓶身,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便取下瓶塞狠狠悶了一口:
“嘖——哈!”
“幾十年不變,還是這個味道,純粹。”
青雉見澤法似毫不在意方才的一切的模樣,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卻也忍不住對澤法被高文俘虜的那段時間經曆的一切無比好奇:
“澤法老師,在渡鴉港那段時間,你究竟經曆了什麼?”
“才會產生這樣的變化?”
澤法將酒瓶放在手邊,視線依舊落在下方的新兵身上,淡淡道:
“你知道嗎?”
“我追逐了幾十年海賊,也逮捕了無數海賊,更是一直堅信自己做的是正確的事情。”
“可直到聽見騎士高文那番話的時候,才知道我從未了解過海賊這個群體。”
“不知道他們究竟為什麼出海,不知道他們經曆的一切,隻是一味的追逐著刻畫在海軍旗幟上的虛假的正義。”
青雉眼中的慵懶之色頓時消散,唯有了解澤法的變化,才有可能解開澤法的心結:
“什麼話?”
“如果有的選,除卻極少數如同史基、洛克斯那樣的海賊,又有誰願意當海賊呢?”
“……”
青雉一時間沉默下來。
他想起了世界政府在奧哈拉做的事情,也想起了自己曾經執行過無數次的押送天上金的任務。
此時此刻。
青雉突然意識到,有心結的說不定,不是澤法,而是自己,是整個海軍。
不等青雉開口,澤法便轉頭問道:
“那你呢?”
“你有了解過這些嗎?”
“還是說一如曾經一般,找不到正確的方向,而依舊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彷徨。”
“啊啦啊啦~”
青雉嘴角一抽,無奈道:
“我可是擔心你才忍不住追出來的,你還真是跟以前沒有半點區彆,說話絲毫不顧及學生的感受。”
“哈哈哈哈~”
天台上頓時響起澤法爽朗的笑聲。
可澤法的眼角,笑著笑著,就多了點點晶瑩的淚珠:
“戰國的想法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可那些為了維護大局穩定而被犧牲的人,難道天生就應該成為世界延續的養料嗎?”
“誰又曾在意過他們的感受?”
“以某些人非自願的犧牲,而鑄就的和平,與帶血的麵包又有什麼區彆?”
青雉怔了一下,卻是轉頭看向下方一臉天真的新兵,隻覺得心裡堵得慌。
澤法抬手拍了拍青雉的肩膀:
“要想鏟除罪惡,維護正義,起碼要先知道究竟什麼才是罪惡。”
“庫讚,睜開眼睛看一看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吧。”
“迷茫的拳頭無法帶領你找到自己的路。”
青稚點點頭,心中卻不禁對讓澤法開悟過來的騎士高文,產生了無比的好奇:
“那家夥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澤法自然知道青雉說的是誰,他沉吟片刻之後,便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作為海賊的話,無疑是不合格的。”
“但如果他能成為國王的話,即使治國的水平不提,也會是個好國王,畢竟能夠對底層人的痛苦感同身受的海賊,我這輩子也隻遇見了這一個。”
“怎麼樣要不要去見一麵?”
青雉一愣:
“戰國元帥剛才不是說……”
“他說了不算。”
澤法抓起青雉的手,並將其按在青雉的胸口上:
“這裡說了才算。”
天台的風一時間吹了起來,搖動著青雉肩上的披風。
正義二字在此刻異常的刺眼。
……
會議室內。
伴隨著戰國做出部署,一眾海軍高層紛紛散去,唯有戰國與鶴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你剛才不該那麼說的。”
“澤法他為了海軍,為了正義,付出了太多,就算是大義之爭,最起碼也不應傷他的心。”
麵對鶴的質問,戰國閉上眼睛沉默不語,他的心裡無比愧疚,但卻並不後悔。
數息之後。
戰國開口道:
“我們當年又何曾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可世界終究不是童話。”
“戰爭、廝殺、掠奪,這些因人心的陰暗而生的東西,根本就無法完全消滅。”
“正義從來就不是無所不能的。”
“我們能做的就隻有最大限度的將動亂壓縮在最小範圍內。”
“澤法他……太幼稚了。”
“唉。”
伴隨鶴的一聲歎息,會議室中再度沉默下來。
可她心中卻莫名生出了一種預感,今天會議上的爭執或許僅僅隻是個開始。
海軍。
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