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雉抬手摳了摳頭皮,語氣再度恢複了往日的慵懶。
隻是他對待高文的態度也不似兵與賊之間那樣簡單,而是要複雜的多。
朋友說不上,但高文對世界的那番解讀,卻實實在在的讓青雉開始去直麵自己一直逃避的問題。
那便是當海軍的意誌,不再是正義之後,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如今他還沒有找到答案,但經過高文點撥,他有種預感,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對了,這是澤法老師留給你的。”
青雉抬手向著高文扔來一瓶酒。
高文下意識抬手接過酒瓶,掃了一眼瓶身上的標簽,道:
“雪莉酒?!”
“啊。”
青雉順勢倚靠在一旁的牆壁上。
“這可是老爺子自己窖藏的精品,說是他的孩子出生的那年釀造的,到現在已經三十多年了。”
“就算是我們這些做弟子的,都沒得喝。”
“走了。”
說罷青雉轉身,衝高文招了招手,便邁著慵懶的步子離去。
高文目送青雉離去。
朝陽初升,落下溫暖而刺眼的,青雉整個人沐浴在光輝之中,身後那象征著大將的披肩隨風舞動。
他身後照不到半點陽光的正義二字,在此刻顯得越發暗淡。
咚——!
高文揭開瓶塞,略微抿了一口,感受著舌尖上怪異而又辛辣的味道,一時間麵色古怪:
“這酒……變質了吧?!”
“嘛。”
“畢竟是原海軍大將送的高級貨,可能隻是我喝不來,讓羅賓試試。”
……
“沒錯,這酒真的變質了。”
阿拉巴斯坦王宮內。
一間寢宮之中。
羅賓放下高腳杯,眉頭微微皺起,給澤法的雪莉酒判了死刑。
“已經沒法喝了,扔掉吧。”
高文細細摩挲著瓶身,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搖了搖頭:
“算了。”
“這可是原海軍大將,送給一名海賊,還是他曾經最厭惡的海賊的禮物。”
“即使酒的味道已經變質了,但其中象征的意義並不會變。”
“是嗎?”
羅賓一手倚靠在桌上,一手撐著下巴,目光灼灼的看向高文:
“船長倒是個出乎預料的念舊的人,所以你上次說沒有喜歡的女孩子,是心裡還記掛著格尼薇兒王妃?!”
“哈?!”
高文眼皮一跳,瞬間反應過來:
“娜美在電話裡跟你說了什麼?!”
“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唉咦呀——!”
高文整張臉直接皺成苦瓜,一時間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
“這破梗真就過不去了是吧?!”
看著羅賓八卦的眼神,他更是感到頭皮發麻。
“船長,不說說看嗎……”
“告辭!”
高文閃身從羅賓眼前消失,臨走之際還順走了羅賓桌上今天剛剛到的報紙。
聽著身後的笑聲,高文麵色一僵,腳下的步子邁的更快了。
幾分鐘後。
高文逃到一處無人的角落,方才長出一口氣,想起娜美肆意傳播自己的黑料的舉動,一時間氣的咬牙切齒。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越解釋,越解釋不清,現在就更是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本來他是想冷處理的,結果因為娜美這顆老鼠屎在,就連剛剛入夥不久的羅賓都知道了自己的黑料。
“上次那話說早了。”
“這一次回去,絕對絕對要把她手裡的影像電話蟲全部沒收!”
“一個不留!”
吐槽幾聲之後。
高文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報紙上,卻在下一瞬間摒住了呼吸:
“這是……”
“原王下七武海克洛克達爾入獄,白胡子二世愛德華威布爾填補七武海空缺。”
“白二世因為我的影響,提前三四年成為七武海了?!”
“那澤法……”
……
……
……
同一時間。
海軍大部隊逐步撤出阿魯巴那,有序向著油菜花港口進發,以眾人的腳步,少說也要在沙漠中徒步行進一周的時間。
但這樣的長途跋涉,對於這些海兵而言,早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即使四周的環境惡劣,卻也說的上是腳踏實地,遠比在一眼望不到儘頭的大海上航行要好的多。
隻是為首的青雉、黃猿二人,反倒一幅憂心忡忡的模樣。
“最新的消息你看到了嗎?!”
青雉低聲問道。
黃猿點點頭,也收起了原本那副吊兒郎當的姿態,視線不著痕跡掃了一眼身後的澤法:
“白胡子二十愛德華威布爾成為新任的七武海,受到這件事打擊最大的,恐怕就是老爺子了。”
“老爺子那邊怎麼樣?”
“沒什麼反應,但這才是我擔心的。”
黃猿忍不住長歎一聲。
澤法帶出來的一眾精銳之中,黃猿算是與澤法關係最惡劣的那一批人,但這一次即使是黃猿也理解不了高層的做法。
一旁的青雉更是露出一臉憤慨的模樣。
他清楚。
近段時間戰國與澤法在海軍內部有爭執不假,但這兩人更是並肩多年的戰友,以戰國的性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因而這般近乎羞辱的決定,隻會,也隻可能是世界政府高層直接下達的命令。
“那幾位究竟是怎麼想的?”
“當年白胡子二世襲擊澤法老師率隊的實習船,不僅一船新兵當著澤法老師的麵被斬殺,就連澤法老師的一隻手臂都在那個時候丟失。”
“讓這種人成為七武海?這種事情幾乎就是貼臉嘲諷了。”
“恐怕沒那麼簡單。”
黃猿默默看向前方,鏡片折射著日光,讓一旁的青雉看不出他具體的表情,唯有黃猿凝重的聲音傳入耳中:
“既然知道可能會造成的後果,卻依舊做出這樣的選擇,那隻能證明他們就是衝著澤法老師來的。”
青雉也反應了過來,眉頭緊皺呈川字形:
“你是說他們在逼反澤法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