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都沒碰過。
“生衣小姐？”
看著對方吃驚的表情，揚致深感滿意地往前遞了遞。
“謝謝。”
黃生衣使勁咽下唾沫，往後退上一小步：“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至於揚董說的事情，請你容我考慮考慮。”
所謂做朋友的機會，她哪裡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向對方微微一笑。
黃生衣腳步淩亂地離開這個角落。
沒想到會遭遇這種事情，她急需時間來好好消化。
看著身穿晚禮服，漂亮得像朵茉莉花的清純女孩消失在人群中，揚致心裡一陣火熱，又自信滿滿地將手中的盒子啪嗒一聲蓋上。
隻要收下名片就行。
好奇心總會驅使對方了解自己。
有些事情隻要一了解，那麼必然就會手到擒來。
當演員不就是為了出名嘛，不就是為了賺錢嘛，這兩樣東西自己都能提供，就不相信對方不動心。
他是真心喜歡功夫裡的這個啞女。
不是想要玩玩而已。
而且他也是真的有興趣往娛樂圈發展。
都說那是撈快錢的地方。
既能掙錢，也能找個漂亮之極的妹子。
何樂而不為！
回想起黃生衣那張清純得似乎未經人事的麵孔，揚致又是一陣心潮澎湃。
結束完活動。
黃生衣一通洗漱過後，無力地坐在床上。
想起公司的警告。
又想起自己前兩天意外聽到的一個消息，那張俏臉繃得緊緊的。
有些衝動，來得更加強烈。
可真鬨起來。
自己能不能招架得住。
煩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她的注意力落到放在桌麵的那張金光閃閃的名片上，忍不住起身打開筆記本電腦，搜索起名片裡的信息。
短短幾分鐘後，她的嘴巴險些合不攏。
想到可能是個有錢人。
沒想到。
竟然這麼有錢。
對方是真的沒有撒謊，唯一存疑的就是對自己說的那些事情到底是哄自己，還是真的打算要那樣做。
用力咬住嘴唇，黃生衣使勁搖了搖頭。
可儘管如此，豪門兩個字還是不斷在腦中閃現。
對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要是不付出點代價，彆人怎麼可能會白費力氣用大量資源來捧自己。
可在嫁入豪門的機會麵前。
那真的是代價嗎？
腦袋晃動的速度減緩，自己這段時間經受的這麼些事情，可不就是為了掙錢嘛，如果能抓到這個機會，自己想要的光鮮亮麗。
想要的生活富足，就應有儘有。
隻要點點頭。
說不定就能過上彆人窮極幾輩子都沒辦法觸碰到的生活。
隻是目光又落到電腦桌麵的一個名為01班的文件夾上，鼠標對著上麵輕輕點擊，裡麵密密麻麻的照片瞬間就出現在自己眼前。
軍訓、排練、拉片、聚會。
四年來的回憶。
都在其中。
看著李洛的一個個燦爛笑容，看著他被糊上一臉生日蛋糕的樣子，再想起剛認識的時候被對方各種陰陽怪氣作弄的模樣。
黃生衣咬牙撅嘴，又噗嗤一笑。
笑意很快收起。
燦爛的笑容和金燦燦的名片，在妹子心中攪成一團亂麻。
就這麼呆呆地坐著，黃生衣一直坐到天色發亮。
整個人如同木頭一般。
極少有動彈的時候。
直到太陽躍升，一抹亮堂堂的陽光落到她的臉上，黃生衣才如夢初醒，她迅速拿著車鑰匙起身，嘭的一聲用力關上房門。
我愛你，再見劇組。
上午的拍攝工作，正緊鑼密鼓地準備當中。
化好妝、換好衣服的李洛老神在在地坐到椅子上，和一眾演員們談笑風生。
心裡一陣暗暗爽利。
這種無論說什麼都有人陪起笑臉，連聲附和的感覺還真是相當不錯。
也怪不得很多演員成名後，很快就會飄得沒邊。
說什麼。
都會有人奉承。
演什麼。
都是棒棒的。
長期處於這種環境下，很難不飄。
享受著一道道恭維的目光，李洛心裡暗暗提醒自己，這才是最容易栽跟頭的時候，對人要更加客氣，對事情要更加專注認真。
“洛哥，你的電話。”
吳玉伸過來的手機，中斷幾人交談。
“你好。”
“嗯？”
“我馬上出去。”
簡單幾句交流，李洛掛斷電話。
又向同組演員們表示歉意，再腳步急匆匆地走出片場，隔著老遠就看到停在外麵樹蔭底下的一輛大眾桑塔納。
灰撲撲的，有些年頭了。
駕駛位的妹子儘管帶著口罩，但還是一眼將其認出。
看到她沒有下車的意思。
李洛快步走過去。
“看到你在滬市參加活動的新聞了。”
關上車門，李洛略微調整坐姿：“怎麼突然跑過來探班，也不提前打個招呼，這是你家裡的車嗎？坐起來還挺舒服的。”
“咦。”
“這是搞什麼？”
看著黃生衣布上許多血絲的眼睛，他忍不住伸出手：“這段時間很忙嗎？你要好好休息，小小現在養得白白胖胖的，彆提多瀟灑了！”
手指剛剛觸碰到臉頰，滾燙的淚水就流下來。
這個反應。
徹底把李洛給整懵比。
隻得連忙拿起紙巾，幫妹子連連擦拭。
“李洛。”
黃生衣摘掉口罩，擦了擦淚水後，聲音沙啞地說道：“我過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說。”
李洛專注地看向她。
“我在你心裡。”
黃生衣吸了一下鼻子，用力捏緊拳頭：“到底是什麼地位。”
這句話，讓李洛心裡一顫。
相遇相識相知，大家同窗那麼久，同床也那麼久。
自有一份感情在。
在黃生衣的注視下，他沉默地思索起得失利弊。
思考的時間越久，滬妹子心中越涼。
失望的情緒瘋狂滋生。
“違約金多少？”
咬了咬牙，李洛抬起頭：“我來想辦法幫你湊！”
對方的處境一猜就知道，如果有機會的話，他當然不想看到跟了自己幾年的女孩跑去當彆人的金絲雀，那種感覺說實話挺彆扭的。
就算要大出血，也罷了。
再掙就是！
聽到這句話，黃生衣呼吸猛地停滯。
下一刻。
淚水決堤般往外崩。
“彆哭了。”
李洛耐心地幫她擦掉淚水，歎著氣說道：“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工作得不開心，也知道你挺累的，如果不想在星彙乾，那就跳出來吧。”
“錢很重要，可有時候錢也不是那麼的重要。”
“開心、自由。”
“能把握住自己的人生。”
“更重要！”
意味深長的幾句話，讓黃生衣淚水來得更急。
其實今天。
她就是想過來看看李洛的態度。
要是真把自己放在心上，而不是隻把自己當成床伴的話，她也就拒絕掉揚致那邊的邀約，不再有所接觸。
豪門夢雖然美好。
但一切都是未知數。
雖然看得出馬臉男極為喜歡自己，但誰知道對方能不能做到。
在這個時候。
幾年下來的感情自然會占據上風。
可儘管如此，如果李洛還是不溫不火地安慰幾句，她少不了和對方接觸試試看。
想法很現實沒錯。
但她也想為自己的以後做打算。
可現在僅僅就是一句話，洛哥就說幫忙掏違約金。
比起空口白話的承諾。
這顯然更加能表明他的心意。
回想起自己那些念頭，強烈的羞恥感頓時充斥黃生衣全身。
“累是一回事。”
幾分鐘後，妹子稍微消停下來，帶著哭腔說道：“我前段時間接了個男人裝的拍攝，被公司發現了之後他們威脅要冷藏我。”
“可是我不接，內地的工作又沒人幫我打理。”
“我現在空有一個架子。”
“除了參加一些商業活動外，基本上就沒什麼戲拍！”
“他們總是說公司會有安排，讓我耐心等待機會，實際上就是非高片酬的不接，搞得就算有人想要找我拍戲，也被片酬嚇退。”
“高片酬？”
李洛回想起對方拍攝功夫狀元的收入。
這是哪門子的高片酬。
再廉價不過。
“沒錯。”
黃生衣不斷擦拭著淚水，激動地將這兩天憋在心裡的委屈一股腦丟出：“就是高片酬，有件事情我也剛知道不久，那部電視劇不止星彙出品。”
“在另外的投資方那裡，實際上我的總片酬是七十多萬。”
“但是星彙給我的合同隻有六萬！”
“他們騙人！！！”
看著氣得麵紅耳赤，胸口急劇的黃生衣，李洛有些傻眼。
沒想到。
還有這麼一回事。
黃生衣得知這個確鑿的消息後，也有些不敢相信，完完全全就是把自己當做傻子來玩。
這也是昨晚猶豫不決的原因。
要是揚致說的是真話，想必是有辦法幫自己擺脫合約。
可就算李洛不幫忙，隻要表明心意。
她也打算強忍下來。
而不是單單為了錢，放棄在各個方麵都極能滿足自己的李洛。
現在有了這句話，總算不用再忍受這種事情。
她又狠狠地抹了一把淚水。
輕歎一口氣。
李洛再次抽出紙巾給她遞過去。
其實之前的低片酬他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商人重利，能夠有機會省點就多省點，這個無可厚非，但是這邊壓片酬，那邊按照市場價收。
左手倒右手賺這麼幾十萬，有什麼意義呢！
而且這種行為不鬨還好。
隻要演員不滿。
但凡鬨起來，就是絕對的欺詐行為。
“洛哥。”
連連擦拭淚水，黃生衣猛吸鼻子：“我沒想到你會願意幫忙掏違約金，不過既然你說出這樣的話，我也不會推辭，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
“等成功解約，我就簽你的工作室。”
“不管你有沒有資源，至少我知道你不會欺負我！”
“我寧願輕鬆一點。”
她想到了什麼，重重點頭說道：“就算當不上什麼大明星，也不想再過這種任由彆人擺布的生活！”
此番遭遇，還有李洛的那些話語。
讓她意識到。
就算抓住豪門的機會又怎麼樣。
還不是從一個牢籠走向另外一個牢籠，過著受人控製的生活。
跟著洛哥雖然荒唐，但對方是極為尊重自己意願的。
也不會做出坑蒙拐騙的行為。
紙巾一扔，黃生衣帶著濃烈的愛意撲向李洛，將淚水鼻涕往他臉上蹭去。
這個架勢。
愣是把他搞得哭笑不得。
不過也好。
雖然說本意不是為了簽下對方。
可要是黃生衣願意簽自己的工作室，這波倒也不算虧，滬妹子也算是有名有姓的演員了，就算花個幾百萬解約，也不愁掙不回來。
正想讓對方鬆嘴，他注意到車窗閃過一抹光亮。
“糟糕。”
迅速推開黃生衣，李洛目光落到十米開外的樹叢後。
靠。
狗仔隊！
李洛飛竄下車，整個人如同獵豹般往前掠去，目光發狠地看向閃動的兩道人影。
不能留下實證。
這是從洪天眀身上學來的經驗。
隻要沒有照片，報紙寫得再天花亂墜都不怕。
他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
傳出什麼緋聞。
就算是要幫妹子在星彙解約，具體怎麼弄還得商量過後再說，不可能對方說多少就多少，這時候如果鬨得沸沸揚揚，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黃生衣也意識到這點，緊張地看向李洛的身影。
你追我逃。
在劈裡啪啦的腳步聲中，李洛和那兩個狗仔的距離迅速拉近。
他粗重的呼吸聲，也傳到那兩人耳中。
這動靜。
就跟被猛獸盯上似的。
讓人毛骨悚然。
對視一眼，兩人儘顯驚恐的神色。
“誤會！！！”
厲聲高呼過後，其中年紀稍大的狗仔推了一把眼鏡，慌忙求饒道：“洛哥、洛哥，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斯文人，千萬彆動手。”
“對對對，都是誤會。”
另外一名狗仔也緊張地停下腳步，將雙手一並舉起。
“卓衛？”
李洛氣勢洶洶地停下，定睛看向眼鏡男。
拳頭微微一捏。
自己怎麼又被這個第一狗仔給盯上了！
“洛哥認識我？”
卓衛訕笑，推著眼鏡慌忙擺手道：“也對，當時的案情你應該有了解，這真是誤會，我沒想過要跟你的，隻是過來隨便拍上幾張照片。”
“你知道的，大家都是混口飯吃。”
“這是剛剛好遇到，忍不住就拍上幾張照片。”
“我刪。”
“我馬上就刪！！！”
三裡屯事件就是經他的手鬨得沸沸揚揚，李洛當時狠辣的樣子，說實話給這個未來的國內第一狗仔留下不少心理陰影。
自從那件事後，就沒想過要招惹李洛。
求財罷了。
他犯不著去惹這麼手黑的家夥。
剛才真是恰逢其會。
“等等。”
李洛靠近兩步，麵無表情地說道：“兩位如果不介意的話，請把內存卡給我吧！”
“當然、當然。”
卓衛和他的助理雖然有些心疼，但還是麻利地將內存卡拔出。
雖然他們完全可以不用這樣做。
甚至可以頂回去。
可自從那天晚上親眼目睹李洛動輒斷人骨頭，鮮血飛濺的過程後，兩人在他麵前壓根就沒有反抗的意思，有些恐懼是深入骨髓的。
剛才的拍攝，隻是出於狗仔本能。
現在的退讓。
是出於恐懼本能。
還是那句話，求的是財，而不是大麻煩！
“謝謝。”
拿到內存卡，李洛鬆了一口氣。
短短幾秒鐘的功夫。
兩人的動作都在自己注視中，沒有臨時更換內存卡的可能。
“小意思。”
卓衛又是訕笑，在嘴邊做了個扯拉鏈的動作：“確實是個巧合，洛哥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你和星女郎繼續吧。”
“她是我同學。”
李洛哢嚓將內存卡折斷。
“是是是。”
卓衛兩人跟著一個激靈。
確實是同學，一邊哭一邊親嘴的同學嘛！
“卓先生。”
李洛心思浮動，隨手彈掉內存卡碎片，又向眼前這個大名鼎鼎的狗仔伸出手：“說實話，你的保證我有些信不過，但是我信得過一件事情。”
“願聞其詳。”
猶豫了一下，卓衛握住他的手。
“咱們的職業，看似大家站在天然的對立麵。”
李洛握住對方的手微微用力，認真地說道：“但我覺得萬事都要從不同角度來看，其實咱們也不是不可以交個朋友的嘛！”
“有道理。”
眼睛一亮，卓衛說話都有些顫抖。
這種事情他不是沒想過。
要是能和一個圈內人交上朋友，對方隨便漏漏口風，就可以針對性去蹲料。
好處不必多說。
對著旁邊使了個眼色，李洛隨即鬆開手。
卓衛懷著興奮的心情跟上。
“洛哥。”
剛站定腳步，他就迫不及待地說道：“你請放心，我雖然做這個工作，但是信譽還是很好的，有些事情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乾的雖然是偷偷摸摸的事情，但他們這行確實要講信用。
要不然，遲早會混不下去。
所以說這些話。
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很好。”
李洛認真點頭，將聲音壓低：“我也不瞞你，我和黃生衣確實沒有什麼事情，剛剛是她情緒太過激動，所以才會那個樣子。”
“你做事情到位，我也不含糊。”
“她準備和星彙解約，到時候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可以給點內部消息你，夠意思吧？”
“太夠意思了！”
卓衛激動得連連點頭。
功夫才上映幾個月，星女郎就鬨解約。
這可是個大新聞。
洛哥就是洛哥，做事情真講究。
“這裡有個號碼。”
李洛淡淡一笑，低聲將吳玉的號碼說出：“我說了，咱們是可以交朋友的，要是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大家也不妨交流一下。”
“不過這種事，還是得儘量保持低調。”
“你覺得呢？”
狗仔討人嫌，讓各路明星都聞聲色變。
可有利有弊。
李洛在看到對方如此配合的態度，以及表現出來的懼色後。
他瞬間就想到化被動為主動。
看似站在對立麵的狗仔，其實有些時候，也是可以成為極好的合作夥伴。
有這句話吊著。
剛才的事也更加穩妥。
“當然。”
卓衛再讚同不過，連忙將那一串號碼記在心裡。
不過他眼睛深處。
忌憚更甚。
這不僅是個手黑的，還是個腦子靈活的。
好在剛才反應夠快。
沒得罪人。
想到這裡，卓衛又陪上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