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武十五年二月。】
【鐵皮撞擊腰間寶劍的聲音,藍殊披肩帶胄,身後背著一幅長弓,神色冷冽。】
【十三萬以荊州軍打底的南府軍,正在開拔南越的一線戰場,而藍殊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他草莽出身,當時在荊州裡任軍司馬一職,憑借勇猛戰功,得到了楚世昭的賞識,有了進一步進位的資格,不久之後,鄱陽之戰,他奉楚世昭的命令,奇襲了王守義大軍的糧倉,使得對方士氣大崩,隨後臨機應變,策馬響應楚世昭牽引主力,作為佯攻的敢死隊,兩相包夾,一舉覆滅了王守義的全軍。】
【他這輩子,最喜歡乾的一件事情,就是賭自己的命夠硬。】
【因為沒有出身,因為沒有地位,因為沒有靠山,那就要用自己的本事,自己的強硬,換得機會。】
【“楊方這個廢物。”藍殊伸出手來扭了扭自己的脖頸,“居然能讓南越人打進欽州,使陛下龍顏大怒,也配與我共列定邦五將的位置上。”】
【韓顧微微陰沉著臉道:“子和,休得妄言。”】
【藍殊不屑一顧,對於他來說,得罪誰都無所謂,隻要不得罪陛下,他就算是再驕狂又如何?】
【“稟報元帥,前方有一騎,好像是交趾郡人,說是能為我們進獻地圖。”一個騎著戰馬的斥候翻身下馬,跪地彙報道。】
【“請他過來。”藍殊的狂妄旋即收斂,他行軍打仗固然猖狂,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遠慮。】
【南越地形複雜,如果有人願意進獻地圖,或者熟知地形,對於他們打仗,就有了主動權。】
【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
【沒有多時,一個年輕人騎著戰馬過來,他身材高大,手提著一柄長槍,見到藍殊也不跪拜,而是騎在馬上道:“末將雷鳴,交趾郡郡守雷斌的長子。”】
【“丁覽在南越造反,以臣弑君,以下克上,裹挾了南越的大軍一路殺來,使我父命喪交趾,為什麼朝廷的大軍來得那麼慢?”】
【藍殊微微抬眸道:“因為朝廷督守此地的大將無能。”】
【雷鳴本欲攻訐朝廷鎮守邊塞的大將,可是怎麼也沒想到這朝廷新派來的將軍,竟是這樣做派,直言不諱的語氣,反倒是讓雷鳴無話可說。】
【而雷鳴是當地夷人和周人結合下來的子嗣,他說話有些口齒不清,意思也很難傳達準確,隻是問道:“那你呢?你能為我的父親報仇嗎?”】
【“獻上南越的圖紙,不出十日,我便克之。”藍殊騎著戰馬,用力地牽扯著韁繩道。】
【“我沒有南越的圖紙,但是我認得路,我帶你去。”雷鳴開口說道。】
【而藍殊伸出手來,做出一幅‘請’的意思。】
【“你不怕其中有詐?”韓顧實在是無法忍受藍殊行軍的習慣,毫無計劃,毫無準備,毫無兵法可言。】
【藍殊看了韓顧一眼道:“陛下如此震怒,本將軍必然要速戰速決,取捷報而上報朝廷。”】
【“你韓顧治軍有方,但太過考量利弊,運籌局勢,非久戰不克,而我偏愛速勝。”】
【“你且帶著你的部隊,替我掠陣,若有意外,再來馳援。”】
【“你這樣行軍,隻會讓你的部下損失慘重啊——”韓顧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不想知道部下的傷亡有多少,我隻要結果,我隻要南越國除的消息,就是硬打,也要給南越這塊地方掘地三尺。”】
【藍殊縱馬道:“在這裡,我是主帥,你就得聽著我的將令。”】
【“告訴你,這場仗,我就是啃,也要給它啃下來。”】
【“打不贏,老子死在南越不回去了!”】
【晟武十五年三月,藍殊通告了在南越國附近的占城、真臘等國,要求他們一起出軍,這些人迫於藍殊的壓力,隻能象征性地出些兵力攻打南越,而藍殊這樣做,目的就是給南越其他陣線施以壓力。】
【在他看來,已經知道丁覽是以下克上的叛臣,那麼內部必然不穩,多線作戰,以丁覽一人的能力是極難控製的,隻要戰局混亂,陣線足夠多,有一處陣線出現失利,對方就難以招架。】
【藍殊的部隊很快就打下了南越的高平,又於富良江大敗越軍。】
【其中富良江率領越軍抵抗的是丁覽的親弟弟丁餘,在生擒對方後,藍殊並沒有想要用丁餘換取什麼利益的想法,他當著全軍的麵,命人將其淩遲,割下頭顱後放入盒中作為軍功,其餘屍首丟進江水之中。】
【丁覽見機不妙,立刻派遣使者請求停戰,願意歸還所擄掠人眾。】
【由於冒著炎熱進入瘴癘之地,藍殊的部隊已經出現了瘟疫的狀態,但是藍殊硬挺著局勢,也要繼續發動戰事,他看著軍中僅剩下三日的軍糧,決定冒險一試。】
【藍殊朝著自己的士兵們鼓舞道:“大家都吃著陛下的糧,如今那欺辱我大周子民的敵寇在前,就以此戰,謝吾主隆恩!!!”】
【“渡河!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