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槐身子僵硬,一動不敢動,但眼尾的餘光卻瞥見了坐在盧毅後麵的恒奕。
雖然穿著範陽軍普通將士的衣服,但那張清秀的臉,不是恒奕還能是誰。
王槐心裡徹底明鏡似的。
心裡更是激動萬分。
他長長的鬆了口氣,露出了如釋重負的樣子。
恒家軍的人都混在範陽軍的隊伍裡了,這局麵顯而易見的。
說明馬溯安徹底倒戈了。
王槐這個安插在東宮的探子,也算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不光看到了恒奕,王槐還看到了跟在馬溯安身後的皇甫堅!
他明白,這定然是皇甫堅之前和恒奕率領著幾百人前去攔截範陽軍的成果。
隻是,讓他吃驚的是,盧毅竟然這麼快就死翹翹了。
王槐知道和恒奕這幫人是一夥的,但對方不知道啊。
馬溯安和恒奕見王槐竟然一點不慌,還露出一副坦然釋懷的樣子,甚至還長出一口氣,好像總算放心了。
這什麼情況?
但此時此刻,馬溯安不敢掉以輕心。
他壓低聲音,用隻有王槐能聽見的聲音警告他,“王槐,你若是敢亂來,信不信我現在就砍下你的頭,就像我親手砍下盧毅的頭那樣?然後我們十萬大軍踏破城門,衝進去擒拿太子!”
信!他王槐自然信。
隻不過,現在他更高興。
王槐哈哈一笑,“馬大人,誤會了,自己人。”
一句自己人,直接給馬溯安和恒奕等人整不會了。
皇甫堅皺眉,悄悄對恒奕說,“小心這小子使詐!”
馬溯安倒是看著不像。
他距離王槐最近,最是看的真切王槐的表情。
他那樣子分明不像是裝的。
馬溯安乾脆直接問,“王槐,你休要耍什麼把戲!”
王槐立馬表示,“各位,我王槐早已看不慣東宮的那些烏合之眾了,先前正是我命人偷偷的往皇宮內送信,也是我拖延時間,令東宮遲遲沒有攻皇宮。”
王槐這麼一說,馬溯安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王槐,你該不會是怕死,所以故意騙我們的,等我們放你進去後,你就可以向楚世煦揭發我們,說盧毅死了,範陽軍叛變,對嗎?”
馬溯安說完,恒奕的劍還狠狠的紮了一下王槐。
王槐吃痛擰眉。
就在這時,城門樓上傳來楚世煦的聲音。
城樓上。
楚世煦一臉狐疑地俯視著城下詭異的場景。
高聲問道:“王槐,怎麼回事?怎麼磨磨蹭蹭的?”
王槐眼珠一轉,扯著嗓子喊道:“殿下,一切正常!方才我正與盧大人問候,盧大人染了風寒,說話有些費勁。”
楚世煦見王槐走到盧毅和馬溯安的中間,卻遲遲不動彈,當時就心裡咯噔一下,暗想,莫非這範陽軍內部真的出事了?
結果,王槐卻說盧毅生病,連說話都費勁。
若真是生病,那盧毅臉色慘白,且方才說話有一點古怪,倒是能解釋的通了。
楚世煦身旁一個謀士開口道,“殿下,既然沒問題,就下令開城門吧。範陽大軍進城後,我們也能多一份力量對抗涼州軍和晉陽軍。”
一旁的王老三忙不迭地點頭附和。
“是啊是啊,殿下,趕緊讓範陽大軍進來,然後關閉城門,在城內布控,等涼州軍和晉陽軍殺過來的時候,咱們也好有個照應。”
楚世煦略一沉吟,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深知,眼下局勢危急,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希望。
他大手一揮,衝著下方的守衛高聲下令:“開城門!”
既然疑慮打消,那自然沒什麼好猶豫的。
直接開城門讓範陽大軍入內。
不過,饒是如此,楚世煦也沒徹底放心。
他在下令打開城門的時候,同時下令城內的一萬守軍嚴陣以待。
萬一還是有問題,他也好有時間反應。
城門外。
馬溯安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槐,心想,這小子莫非真背棄東宮?
為了防止王槐使炸,恒奕走的較慢,她故意放慢速度,依舊不動聲色的用劍抵著王槐的後背。
在範陽大軍沒有完全進入城門,恒奕都會控製住王槐。
畢竟,他們都知道,城內一定埋伏好了。
一旦發現有異常,城內楚世煦的人立馬就會展開屠殺。
不過,此時此刻,最擔心的當屬楚世煦。
城內外的力量懸殊太大,若是範陽軍出現問題,他那一萬多守軍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
眼看著城門打開,範陽軍開始朝著裡麵狂湧,楚世煦等人緊張壞了。
王槐跟在隊伍的最後,表麵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早已波濤洶湧。
他偷偷地瞥了一眼城樓上的楚世煦,心中暗自冷笑:蠢貨,你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
他已經恨不得立馬看見王老三那幫人等下精彩的表情。
隨著範陽大軍陸續進城,城門再次緩緩關閉。城內,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守城的士兵們紛紛握緊手中的武器,目光警惕地注視著這些“友軍”。
馬溯安勒住戰馬,環顧四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他翻身下馬,走到楚世煦麵前,拱手道:“殿下,末將奉命前來支援!”
楚世煦點點頭,正要開口說話。
他身後不知道是誰,忽然指著盧毅方向驚恐大喊。
“盧大人……盧大人的頭……掉了!”
話音落地,楚世煦等人瞬間石化。
所有人齊齊看向盧毅。
隻見馬背上,盧毅的頭掉落在馬蹄旁邊,脖子處露出了雜亂的稻草,身子也輕飄飄的從馬背上掉了下去。
這一刻,楚世煦瞬間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他狠狠的看向王槐,王槐被楚世煦瞪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冰冷的肅殺之意彌漫開來。
王槐第一時間彆過頭,避開楚世煦的眼神。
楚世煦質問馬溯安,“馬大人,盧大人這是?”
這一刻,氣氛緊張到極致。
馬溯安一句話沒說,他身邊的兩個人,抬起頭,露出臉來,對著楚世煦。
“殿下,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