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來,卡爾。
這句話從荒阪三郎的口中說出,十分的平靜,但是卻如同石子砸進了湖麵,激起了千層波紋。
本來已經做好準備離開,站在電梯前的四人是瞬間回過頭了,每個人都有些難以置信得看了過來。
‘三郎大人’‘荒阪三郎’‘這個老東西’說了什麼?
讓卡爾留下來?
這顯然是每個人都未曾預料到的,即使是荒阪瀨宣在聽到荒阪三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人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這超出預料的事情,讓荒阪瀨宣的大腦急速開始了運轉。
荒阪三郎讓卡爾留下來,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雖然自己故意表現出自己銳氣不如當年,並且在長期潛伏於公司期間,讓荒阪三郎認為他早已不是曾經那個令人忌憚的對手,仿佛可以輕易掌控他。
但即便如此,留下卡爾對他來說顯然是不利的。
在三人相處的環境中,兩個人是一夥的,而卡爾又是頂尖傭兵,荒阪三郎怎麼會做出這種冒險的事情呢?
這不像是荒阪三郎的性格,是什麼給了他自信,認為在失去竹村五郎這個貼身護衛後,還能如此光明正大得站在自己和卡爾麵前?
這是認準了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和膽子反抗他嗎?
荒阪瀨宣想到了在日本本土為了這次盜取而損失慘重的部下們,眼神中閃過一絲沒有讓荒阪三郎察覺到的銳利。
雖然這次自己一個人,也有決心做出這種事情,但是如果留下卡爾的話,那正合自己意。
不,不如說,荒阪三郎,你在被吸引出日本本土,踏上夜之城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輸了。
長達五十多年,已經半個世紀的表麵折服,幾乎讓荒阪瀨宣戴上了‘公司狗’的麵具,差點讓他徹底忘記過去熱血的潛伏歲月。
如今,終於到了回報的那一天。
荒阪瀨宣保持著低頭的姿態,看起來不表明任何態度,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半個世紀以來,時間和經曆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他如今在荒阪三郎麵前展現出的模樣,仿佛是過去桀驁不馴的本性已被歲月磨平的結果。
偶爾會膽敢反抗幾次,但在真正麵對的時候,又表現得唯唯諾諾,充滿恐懼和害怕。
這種模樣,正是曾經每一個膽敢反抗荒阪三郎的人,最終在他麵前所展現出的樣子一樣。
荒阪三郎已經習慣了荒阪瀨宣的這種態度。
或許對於荒阪三郎這個人來說,如今荒阪瀨宣展現出來的模樣才是正確的模樣。
可荒阪瀨宣低著的頭之中,那雙眼睛卻越發得明亮了。
他就如同荊軻刺秦王前那緩慢展開的地圖一樣,在波瀾不驚中,慢慢等待著徹底展開的那一刻。
而也就是在荒阪瀨宣看起來又屈服在荒阪三郎麵前,對於他當麵做出的決定,說出的話語半點反抗都做不到的時候,卡爾開口了。
“我,為什麼?”
卡爾麵對荒阪三郎,沒有半點特彆的神色,他連句對亞當重錘都會禮貌加上一句的先生都沒有加,甚至連人都沒有進行稱呼,隻是問著:
“我應該和你不太熟。”
荒阪三郎把卡爾的話語聽在耳中,卻半點都沒有因為卡爾的話語而起什麼反應,他隻是平靜得說著話:“因為我讓你留下。”
這句話中充滿著命令和不容置疑感,從荒阪三郎的口中說出,是如此的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