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梟沒理他,隻凝眉思索。
外麵來了許多報社記者,口誅筆伐諜報局栽贓陷害海城第一名媛傅安安。
還有很多感動於傅安安捐贈十萬塊大洋,做了利國利民大好事的市民,自動自發在諜報局外麵拉橫幅,為傅安安討公道。
這裡麵,有傅安安自己的手筆,也有顧斯銘的手筆。
輿論的力量是無形的,也是巨大而可怕的。
眾怒難犯,專欲難成。
到最後,戴奎笙迫於輿論的可怕力量,也不得不恭恭敬敬把傅安安送回傅公館。
也就是說,他今日不來,傅安安也能全身而退。
可即便如此,厲梟也不放心。
他容不得傅安安有絲毫閃失。
沈逸風也想到了這點,邊走邊慨歎。
“厲哥,傅小姐聰明機智,膽色過人,跳舞打槍樣樣精通,可惜不是個男人。要不然,我還真想跟她稱兄道弟上戰場殺鬼子,賊他媽拉風。”
厲梟回頭,黑眸睨了眼沈逸風。
沈逸風秒慫,“厲哥,我嘴賤,我錯了。”
審訊室監牢裡。
戴奎笙掌控諜報局的海城站點將近八年,雙手沾染無數鮮血。
從來都是他在監牢裡弄死彆人,各種殘忍手段用儘。
從未想過,終有一天,自己斷了肋骨半死不活躺在監牢裡,等待彆人輕而易舉弄死他。
瞧見了厲梟走進來,他收斂眼底的陰鷙,識時務者為俊傑。
忍痛從地上爬起來,靠坐在牆上,低聲求饒。
“督軍,前兩天抓捕到的日本女間諜,指認傅小姐是她的上線接頭人,我把傅小姐請到諜報局,也是秉公辦事。
求督軍看在我全心為公的份上,饒我這回,以後我勒令手下包括我自己,看到傅小姐就繞彎走,絕不敢再對傅小姐不敬。”
“背後指使你謀害傅小姐的人是誰?”厲梟冷冷問。
戴奎笙懵了,“沒有誰?我逮捕那個日本間諜後,嚴刑逼供了一番,她就吐露出傅小姐是她的上線。”
“你被人當槍使了,蠢貨。”
沈逸風冷笑一聲,接著說道,“這個日本間諜叫阿夏,阿夏有個孿生姐姐叫阿春。
阿春是傅小姐名下店鋪的店員,而阿夏一直在人事部副司長的後廚幫工,傅小姐從未見過,又怎麼可能變成她的上線?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被人耍得團團轉,還自鳴得意。”
戴奎笙任職站長多年,倒不是吃素的。
腦海裡轉了幾轉,冷汗浸透衣服和頭發,“也就是說,這個阿春,是幕後黑手很早就放出來的誘餌,等著我上鉤,再利用我的手,置傅小姐於死地。”
戴奎笙越想越後怕。
如果今天他扒光傅小姐,或者殺了傅小姐,此刻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人命關天,你就是這麼草率辦案的?牽頭狗都比你辦得強。”
厲梟走過去,眯眸吸了兩口煙,兩指夾住,一點猩紅火星狠狠按在戴奎笙臉上。
“本想活剝你,但還需留你這條命,放長線釣大魚。記住,儘快查清楚案子,我的忍耐有限度。”
煙頭入肉,滋滋直冒黑煙,錐心刺骨地痛。
戴奎笙痛到麵孔扭曲,卻不敢哼一聲。
對比以狠戾著稱的厲梟,他就是小巫見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