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中央醫院。
傅安安醒來,慢慢睜開眼,第一眼看到厲梟時,差點不認識。
隻見他麵容憔悴,胡子拉碴,眼睛下麵大大的黑眼圈,一片青黑,看上去仿佛幾天幾夜沒有休息。
“厲大哥。”傅安安囁動發乾的嘴唇喃了聲。
發出的聲音沙啞乾巴巴,和她平日說話的聲音完全不同。
傅安安有些意外地皺了皺眉,她這是昏迷了多久?
“厲大哥”三個字,被她喊的很輕很啞,縹縹緲緲的,仿佛風一吹就散。
厲梟卻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猛然俯身靠向病榻上的傅安安,幽深眼瞳裡,倒影出她的小小影子。
“安安,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傅安安感受到除了左腳腕有股刺痛,身上其他地方都沒有疼痛的感覺。
搖了搖頭,虛弱地說道,“沒有,就是口渴得厲害,想喝水。”
“好。”
厲梟迅速站起身,倒了杯溫開水,拿起白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進她嘴裡。
大半杯水入喉,傅安安好像離水缺氧的魚兒終於躍進湖水,整個人舒服了很多。
“謝謝厲大哥。”她輕輕扯起嘴角感激一笑。
陽光落在她慘白的臉龐,越發顯得蒼白如紙般脆弱。
“你那天昏睡在我房間門口,到今天蘇醒,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厲梟疼惜地看著她,眸色幽深。
“大概是因為找回了姆媽,緊繃許久的神經終於得到徹底放鬆。”傅安安輕聲道。
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接著說道,“厲大哥,朱乾川也到了南城,我左腳腕中槍的那天看見他。”
“還有,喬曼確實投靠了佐藤大佐,恨不得一槍擊斃我,她與朱乾川之間,似乎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要不然,以朱乾川對喬曼的喜歡和在乎,不可能拿槍頂住喬曼的腦袋,威逼喬曼不得不放過她。
“那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與我們無關。”厲梟柔聲回她。
朱乾川與喬曼幾乎反目成仇的原因,他十分清楚。
畢竟能愚蠢到把喬曼手裡的假情報當成是他發送的真情報,整個海城軍政府上上下下惟有朱乾川一人。
更何況,傅師長和傅長卿,一個是朱乾川嶽父,一個是朱乾川大舅子。
於公於私,朱乾川都要做到先核對,再把手裡大部分兵力交給喬曼調遣。
可朱乾川偏偏沒有做出任何核對,偏聽偏信了喬曼的連篇鬼話,最終釀成了福廣戰役中的那場巨大慘案。
喬曼是凶手,朱乾川也不無辜,淪落為喬曼的幫凶。
朱乾川請求他保密,作為條件,他要求朱乾川後半生必須與喬曼鎖在一起,直到喬曼死透的那天。
這樣就從根本上斷絕了朱乾川妄想與安安破鏡重圓的可能。
男人之間私底下的交易,不宜擺放到明麵上讓安安知道。
厲梟絕不會承認他在落井下石。
他隻是為了傅安安的安危著想,遠離渣滓男人,保她平安。
傅安安喝了茶水,片刻後,肚子餓得很,當著厲梟的麵咕咕響了聲。
傅安安臉色微窘,連忙彆過臉,裝作看窗外一掠而過的雀鳥。
厲梟唇角含笑,“安安抱歉,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給你買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