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聲突兀的脆響,讓他還是不放心。
“我過去看看。”厲梟沉聲道。
傅安安點頭,鬆開了手。
厲梟轉身,抄起機關槍,謹慎地往裡走。
顧斯銘這時還穿著一身女士學生裝,滿臉焦急大踏步跑向汽車裡的傅安安。
他頭上的假發戴歪了,中式盤扣上衣染透了鮮血,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小鬼子們的。
看到傅安安滿臉血色,驚得心臟都快停止跳動,“安安,你還好嗎?”
感受到他發自內心的關心,傅安安微微笑道,“顧大哥,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
一如既往的溫柔態度,透著淡淡疏離。
與她麵對厲梟情難自禁的激動,截然不同。
顧斯銘溫潤眸光像是被滿目的血色浸透,一片晦澀。
盛夏的晨風,乾燥悶熱,能把人捂出一身汗意,他卻覺得渾身發冷。
下意識想要問問她,可以喜歡厲梟,為什麼就不可以喜歡他呢?
可傅安安接下來的動作,讓她默默把問話咽回喉間。
“顧大哥,你等一下。”
她快速衝上車,翻找出一大捆白紗布和止血藥,強行把他按在汽車旁邊高高的台階上,擼起他沾滿鮮血的上衣,眸色肅然地給他包紮傷口。
包紮時,皙白手指偶爾觸碰到他緊實的肌膚,她毫無察覺。
他卻耳根泛紅,被折磨得心口一陣陣發燙。
這麼多年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離她最近的時刻。
隻盼時間走的慢一點,再慢一點。
傅安安低著頭,專心致誌翻找顧斯銘身上的傷口,又熟練包紮傷口。
沒有留意到,顧斯銘看著她的眼神,溫柔而憂傷。
那邊,厲梟已經走進飯店前院,一步步朝發出輕微聲響的東南方向走去。
院牆的拐角,柳清如看著厲梟亦步亦趨朝她而來,在傅安安麵前柔情似水的神色,又變成了在其他女郎麵前寒冰般的冷意。
她恨恨咬牙,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她比傅安安乾淨又漂亮,主動投懷送抱,他卻厭惡到極點,毫不留情飛起一腳踹開她,斷了好幾根肋骨。
躺在醫院裡硬生生煎熬了幾個月,肋骨才將將養好。
可此刻,看著他仿佛殺神般一身煞氣,她仿佛又感受到了肋骨斷裂的劇痛。
傅安安一個和離的爛貨,到底哪點比她好?!
“督軍,彆開槍,是我!”
柳清如狠攥拳頭,指甲深深陷入嬌嫩的皮肉,一線鮮血溢出。
借著高聳院牆的遮攔,她偷偷摸摸把手槍揣進口袋,右手也放了進去,揉了揉酸脹的雙腳,慢吞吞的從地上站起來。
厲梟微垂眼皮睥了眼她,沒有說一句話,端起機關槍,瞄準柳清如的頭顱。
撲麵而來的殺氣,讓柳清如肝膽俱裂。
她猛地跪跌在他腳下,瑟瑟發抖道,“督軍,我是被逼的,彆殺我好不好?”
厲梟繃著臉,不為所動,食指按住扳機,剛要往下壓。
柳清如嬌媚的臉龐,殺機一閃而過。
厲梟,你不仁,彆怪我不義。
嘴裡說的楚楚可憐,放在口袋裡的手,卻猛地掏出勃朗寧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