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氏有些猶豫,“為何要上我身?請神靈直接去我家不成嗎?”
馮尼婆道:“有仙寶形成法界籠罩王家,鬼神不侵,你不曉得?”
“王家仙寶不是隻防備邪祟嗎?”聶氏眼神閃爍道。
馮尼婆道:“當然不是隻防邪祟,是鬼神不侵!
我先前就跟你說過,拿到了仙寶,你完全不用擔心陰司報應。
因為鬼神壓根無法靠近你。
地府鬼神無法靠近你,難道地府鬼神也是邪祟?
當日我在你家施展窺天鑒地大法,仙寶完全沒反應,不是嗎?”
聶氏咬牙道:“能不能請神靈直接弄死翠兒母子?”
馮尼婆道:“當然可以,隻要你拿到仙寶,我略施小咒,輕易要他們的命。
但你現在沒拿到仙寶。
仙寶還在你公公手裡,在庇護王家所有人,包括翠兒和你。
一旦神靈有害人之心,神靈便成了邪祟,會被法界所傷。”
聽說仙寶還在庇佑自己,聶氏稍微鬆了一口氣,“有鬼神通知我婆婆,我現在真有點怕。”
“如果鬼神能靠近王家,何必找你婆婆?”馮尼婆道。
“沒錯,鬼神進不來。”聶氏笑了一下,又擔憂道:“現在計劃暴露,接下來怎麼辦?”
馮尼婆問道:“張氏是什麼情況,她為何沒來?”
剛問了一句,她又搖頭道:“算了,我直接用窺天鑒地大法查看。
你先回家,做出悔改的姿態,讓大郎放下戒備,最好重新取得翠兒信任。
反正她才懷胎兩個多月,你還有很多時間。
即便她將兒子生下來,小小幼兒,你也不用急。”
聶氏點了點頭,道:“乾娘你來作法,請神靈上我身吧。”
馮尼婆將她帶到一間昏暗小室。
房間不到十平米,一張案台,上擺五尊尺許高神像,神像麵容猙獰似鬼、姿勢古怪非人類,讓聶氏有些害怕。
她剛囁嚅著要說些推拒的話,馮尼婆便端了一碗湯藥進來,不由分說灌進她嘴裡,把聶氏灌得迷迷糊糊、任人擺布。
不過馮尼婆並沒怎麼著她,隻是盤坐在聶氏身邊,麵向五神念咒。
不一會兒,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狹小室內響起,像是有人在來回走步。
明明室內狹窄,踱步聲卻像是從很遠傳來。
“乾娘,孩兒來了。”
“乾娘,這不是王家的聶娘子嗎?”
“這小娘長得真標誌,可否讓孩兒親近親近?”
“乾娘,你是要我們上她的身?她身上有福光,害她要遭報應。”
“福光不是她的,是王家的。乾娘,我想吃她的肝子。你放心,我不傷她,隻嘴饞,想咬一口過過癮。”
五個聲音,明顯屬於不同的人,但都尖細像是七八歲的孩子。
他們不顯蹤影,卻明顯能聽到聲音和腳步聲在圍著聶氏轉。
聶氏眼神渾濁,麵露癡傻的笑容,沒半點反應。
馮尼婆嗬斥道:“不要搗亂,這是王家的聶娘子。你們難道好了傷疤忘了疼,不記得當日王處士是怎麼打你們的了?”
“王處士凶猛,不可招惹。”有人驚懼。
“王處士可惡,我要亂王家血脈,讓聶氏懷上我的孽種!”有人咬牙切齒。
有人緊張,喝道:“老三你不要犯蠢,王家有神佛庇佑。你敢害聶氏,我們五個連同乾娘都要倒黴。”
“上次我們隻挨了一棍子,便差點魂飛魄散,還是老實點吧,彆惹王家人。”有人很謹慎。
“乾娘讓咱們乾啥就乾啥,彆擅作主張。”有人似乎很孝順。
馮尼婆又厲喝一聲,讓他們都安靜下來,然後道:“你們不可傷害聶氏一分一毫,更不許在王家胡作非為。
此次附身聶氏,隻一個目的,儘量弄清楚過去二十四個時辰裡王家宅內發生的所有事。”
“既然是打探消息,讓老五去吧,老五是值日功曹。”有聲音說道。
“我是值日功曹,可我頂多看一日之內的事。二十四個時辰,兩天前,太遠了,看不清楚。三哥,你是值時功曹,更合適。”
三哥道:“屁個值時功曹。‘雲台觀’的崔道士忒不濟事,隻冊封我為值時功曹,壓根沒給我‘時光神籙’。
沒有神籙,沒有時間神通,隻掛個值時功曹的神職而已。”
說到這兒,他頗有怨氣地轉向馮尼婆,道:“乾娘,您再幫我另謀個差事吧。
崔道士壽元將儘,他幾個弟子都不成器。
不僅無力幫孩兒凝聚神道符籙,還天天依靠孩兒裝神弄鬼、蒙騙信眾錢財,以補貼道觀燒丹煉汞之用。”
馮尼婆沉聲道:“雲台觀可是哈密國國主下令敕建的‘皇家道宮’。
若非近些年西沙域妖患不斷、且道苗流逝嚴重,讓雲台觀人才凋零、青黃不接,顯出些頹勢,哪會選你擔任‘護教功曹神’?
縱然崔道友道行不足,無法請天宮天師賜予你神道符籙,可至少沒缺你香火願力。”
“乾娘說的沒錯,老三你太不知足。殊不知我們幾兄弟,你日子過得最豪奢。”老二道。
馮尼婆喝道:“彆廢話,你們五臟神,五人一體,一個不能少。
必須都進入聶氏體內,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神光遮掩鬼祟之氣,才能不被王家的仙寶察覺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