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看擺在地上的殘破瓶瓶袋袋，就知道妖蟬平日裡有多豪奢。
造反的“賊寇”都如此大方，堂堂大秦朝廷，對忠臣良將的照顧還不如反賊。
如果她也加入西八仙，跟著妖蟬混，現在是什麼境遇？
不過，妖蟬的目標是徹底摧毀蜀東，要將迎祥府、天門鎮變成鬼國，數百萬活人被陰兵屠戮，這種事她萬萬做不來。
不是陣營問題。
哪怕她現在加入大秦，遇到大秦“殺神猛將”們坑殺數十萬之眾，她依舊接受不了。
到時候如何抉擇，真不太好說。
反正她不會去當坑殺數十萬活人的士兵。
她混陣營是為了討生活，說白了，為了混口好飯吃。
不是要格式化“穿越者羽鳳仙”的人格記憶，把自己重塑成符合彆人期待“忠臣良將”。
雖這麼想，可小羽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妖蟬可曾考慮過收買我，用仙藥仙法誘惑我背叛大秦？”
“他威逼利誘西蜀太子時，曾這樣暗示過——李太子若不跟他合作，玉大師可能找你。你本來對李太子就有殺心，讓你殺李太子納投名狀，你必定樂意。
話雖如此，這卻不是玉大師的真實想法。
你連接破壞‘西八仙’、‘八王天宮’的大計，曝光他身份，必須殺了你立威。
玉大師還感慨過，他其實很欣賞你。
若在拐子山變故前了解你的真正潛力，一定早早收買你。
可如今收買你的價值，遠不如立威的好處”
莽和尚頓了頓，歎道：“今晚一戰，證明他錯了。
但他大概不會真心收買你，首先，你野性難馴，不是老實聽話的人。
李榮基來迎祥府不到一月，你殺了他多少部下？
真讓你加入‘西八仙’，另外‘七仙’還怎麼活？
其次，你終究隻是一個人，‘西八仙’遠不止八仙。
我本人，便是飛仙渡西八仙之‘血手羅漢’宋鐘的師弟之一。
‘西八仙’代表了西沙域除西蜀之外所有國家的人仙勢力和家族。
你和‘西八仙’有大仇，恨你的仇人從流沙河之西一直到通天河之東。
收了你，‘西八仙’心不平、氣不順，人心離散，玉大師還怎麼經略西沙域？”
他一邊說話，一邊繼續摸索，這會兒把蒲扇大的手掌伸到魔蟬胯部，摸到一坨黑糊糊、黏膩膩的東西.大概是被妖蟬藏在腰間的東西。
“找到了！”
莽和尚小心翼翼擦拭，將黑糊糊的一坨東西擦掉，露出裡麵的青色木盒。
它本來臟兮兮，沾滿了焦糊皮肉和油脂，擦掉臟東西後，木盒竟連顏色都沒變，乾乾淨淨、毫無損傷，沒有一丁點焦糊之痕。
大概和雙層文具盒一樣大小。
若非挨雷劈而無損，隻看外表，十分普通。
莽和尚神色複雜地將木盒遞給小羽，道：“這是最後的息壤。”
“竟然是息壤”小羽摸索盒蓋，表情數次變幻，“拐子山陰間福地的窟窿，還沒堵上？”
“在第七層煉獄之下，還剩下最後一個深坑。魔怪腐化了拐子山福地的鬼王黑山，很多鬼王鬼將和黑山相融合，變成了好似巨型牙齒一樣的怪物。
它們像是柱子，支撐著豁口，不讓地縫愈合。
縱然是玉大師，先前也不敢深入其中，無法直接將它們拔除。
他通過調理周圍地脈，讓地縫主動愈合。
就像人受了傷，不直接處理傷口，隻喂傷者服食補藥，體魄增強，傷口自愈。
後來深淵底部的魔怪發了瘋，成百上千的怪物組成潮水，從地縫裡衝出來。
我們原本有幾十號人，兵強馬壯，甚至特意為你準備了一套軍陣.”
他又眼神複雜地看了小羽一眼，“我們和李榮基麾下的客卿不一樣。
他們惜命，故而幾下子被你弄得人心離散，無法勠力同心，舍身殺敵。
我們皆有與敵同死之決心。
如果沒有那場魔潮，你今天難有幸理。”
小羽挑了挑眉，問道：“你還不服氣？你可看到我搞定周朗、修羅刀、獸心尊者他們三個，一共用了幾招？”
“膽怯逃跑者無戰意，能剩多少力量？算了，該說的已經說了，這盒息壤你自己看著辦。”
莽和尚歎了口氣，神色落寞地掃了眼零散分布四周的隊友屍體，沉默著竄進黑暗之中。
小羽將息壤藏入袖子，又用劍鞘在妖蟬剩餘殘屍中翻找了一會兒。
再次尋到兩個小瓶子。
她不管它們是什麼，也不管瓶子破了沒破，統統打包裝起來。
最後她還順便搜刮了周朗、修羅刀等人的屍體。
他們肯定不是窮逼。
如今出來冒險，卻沒攜帶什麼貴重之物。
猶豫片刻，小羽終究沒返回詠河宮，沒搜刮李榮基的家底。
拿了他的東西，弄得她像是為財害命，不值得。
而且，她時間不多了。
千百裡的距離，對凡人是巨大的阻隔，對鬼神和仙人，隻要不怕損耗過大，頂多一兩個時辰的路程。
她還有不少事要做，比搜刮財寶靈藥更重要的事.靈藥也很重要，唉，如果最後還有時間，再搜刮那些異人的家底，他們的靈魂還在她手裡握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