馱山太保領父親之命,帶著幾百個河神府“水神”,到羽宰衡麾下聽用。
也就在初次見麵時,躬身下拜口稱“大姐”時,略微感到有些赧然。
之後他工作上儘心儘力,對羽宰衡的態度也逐漸自然。
從功曹神那得知魔蛟出現、羽宰衡孤身趕去的消息,他便坐不住了。
不過他也知道羽宰衡的命令:不要靠太近,彆壞了她的大計。
他根據功曹估算的妖雲路線,以及羽宰衡的速度,遠遠避開了一百多裡。
馱山自己躲在水下,將視野很廣、感知更強的功曹神,留在水麵打探消息。
可老大都如此怕死,一個月二兩銀子、些許香火願力的功曹神,玩什麼命呀!
“這時候羽宰衡應該和魔蛟遇上了吧?你靠近去看一看。”馱山在水下有點不耐煩了。
“太保,剛才刮過來一陣黃風,似乎不是正常的風。”功曹道。
“黃風怎麼你了?”馱山問道。
“雖沒怎麼著我,可我感覺那黃風不像個正經風。太保你想,風都刮到這兒了,咱們距離宰衡大人應該不遠了,靠太近可能遭受池魚之禍。”功曹道。
馱山道:“黃風都刮到這兒,卻沒怎麼著你。即便真有池魚之禍,也不是黃風傷你。
你繼續往前走,彆怕什麼黃風。真見到其它神通異象,再回來跟我稟告。”
功曹神卻是親身體驗過那陣黃風。
那風的確沒怎麼著他,卻讓他渾身冷冷颼颼,靈魂和神軀都在打顫,感覺十分不安。
“太保,算了吧,那黃風有些不詳,恐怕不是好相與的。”
“什麼不詳?都是借口!你就是在偷懶,是沒擔當!”馱山罵道。
功曹神悶頭受罵,依舊沒靠近。
馱山見狀,隻能問清楚黃風吹來的方向,罵罵咧咧往前遊。
功曹神無奈,磨磨蹭蹭跟在他後麵。
“不對勁~~~”遊了一會兒,馱山忽然發現弱水中的水靈力變得極為狂暴,頭頂的濁浪卻平息下來。
探頭往水麵一看,他頭皮發麻。
從來都是惡風惡浪的流沙河,此時竟平靜無波,水麵如同一麵鏡子。
邪門,太邪門了!
“嗡嗡嗡~~~”不等他往後撤,鏡子一樣的河麵,竟開始輕微卻激烈地振動:整體振動很輕微,卻有部分“水粒子”(水元力)在水麵不停跳躍。
仿佛落在鼓皮上的碎米,敲打大鼓,鼓皮上的碎米上下跳動。
“鱔介士,你去前麵瞧瞧,是個什麼情況。”他喊道。
無人應答。
他把烏龜頭伸出水麵,環顧一圈,已不見了功曹神的影子。
“草擬姥娘~”馱山罵了一句,轉身往回遊。
可遊了不過百十丈,平靜無波的水麵,猛地破碎、崩塌,朝天空“天崩地陷”:仿佛重力顛倒了,大片的河水,直接衝上天空。
起初馱山還能掙紮,可等無儘的黃風從下方衝上來,將弱水直接攪碎成細密卻狂暴的霧氣,他的身子立即失去了控製。
黃風滾滾遮天暗,濃霧騰騰罩地昏。
冷冷颼颼天地變,無影無形黃沙旋。
冷颼颼讓他妖力滯澀、血氣凝固,無形黃沙迷了他的眼、消磨他的魂。
馱山在失去意識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把四肢和腦袋,都縮進烏龜殼裡。
然後聽天由命。
“天呐,這是什麼風,什麼神通?!”
提前通過神道維度跑路的功曹,看清了天地色變的過程。
一句話概括:流沙河底噴出一條直接→直徑超過四百裡的“黃龍”。
黃龍由黃風和弱水蒸汽構成。
整個流沙河八百裡寬,黃龍直接占據了流沙河河道的一半。
不是黃風的影響波及了河道的一半,是黃龍直徑幾乎達到河道的一半。
流沙河發生了大地震,弱水掀起數千丈,遮蔽了天空,朝著四麵八方“轟隆隆”落下。
而“黃龍”一直往天上衝。
雖然越往上,黃龍身影越淡薄,可帶起的颶風一點不弱。
蔚藍的天空,被颶風撕開一個大窟窿,淡淡仙光從窟窿之上灑下來。
而仙光之中,有宏偉的建築若隱若現。
是天庭!
且說瑤池之中,上百位月宮仙子舞姿翩躚、歌喉婉轉,眾大仙大神其樂融融。
忽然,一陣狂風從外麵刮進來,吹得瑤池中仙子彩裙亂飛,身子搖搖晃晃,舞姿淩亂。
大仙的雲霞羽衣也如同風中的旗子,胡亂飄舞。
以眾仙的城府,也忍不住發出一聲聲驚呼。
上首正接受眾星君賀壽的王母娘娘,隻淡去了臉上的歡喜,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放在桌案上。
無形的力量擴散開,仿佛在瑤池頂上蓋了一個無形的玻璃罩,所有狂風都被擋在外麵。
能看到瑤池外,朵朵貼著路麵的白雲,被大風撕碎;看到池塘內,荷葉亂舞,掛在回廊下的“壽”字燈籠也橫著飛了起來。
瑤池內,狂風雖停了,眾仙家也不再言笑晏晏,都神情莫測地看向上首的王母與玉帝。
玉帝表情還算平靜,先偏頭看王母,見她紅唇緊抿,一言不發,他才清了清嗓子,“傳旨千裡眼、順風耳,讓他們去南天門瞧一瞧,下界又發生了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