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君說得嚇人,趙太後卻笑了,“天師莫不是夾腦風了?一大清早的,淨在這兒危言聳聽。”
孟真君嚴肅道:“老道可不是在嚇唬你。而且,老道說的是新人皇,不是新的‘天子’。
縱然大秦覆滅,新朝建立,新皇登基,也隻是換了個‘天子’。
‘秦失其鹿’是天數,順應天命者,隻能是‘天子’,而非‘人皇’。
起碼第一代開國之君,並非‘人皇’。
可今天老道卻感應到了新人皇的氣息。”
穿過屏風,真君直接看到太後潮紅的臉龐上有些許迷茫。
他又急又無奈,大聲強調道:“太後你聽好了,是統攝人界四極八荒的人皇,是如你兒子嬴政那樣的偉大君王,不是普通的帝國之主。”
趙太後歎了口氣,道:“對我、對大秦而言,是天子,還是人皇,又有什麼區彆?”
孟真君嗬斥道:“無知蠢婦!縱然大秦亡了,人族氣運還是由我南瞻中華掌控。
若是真讓新的人皇誕生,咱們泱泱中華,反而要失去人族氣運,淪為蠻夷之地了。”
趙太後怔了怔,問道:“新的人皇,不在我南瞻中華?天師,你真的是夾腦風了,蠻子中怎麼可能出現人皇?哈哈哈哈~~”
孟真君這次沒發怒,表情有無奈也有疑惑,“其實在數日前,老道便有所感應。
祖龍之氣向老道傳出警示——西方蠻邦龍脈,有虎視中原的僭越之舉。
今日卯時四刻,祖龍直接發出憤怒又驚惶的哀鳴。
老道也在隱約中,直接感應到了近乎人皇的權柄與力量。
持續時間不長,卻真實發生了。
不是警示,是已經發生!
要說原因”
孟真君臉上的表情換成憤怒和更大的迷茫,“那要問嬴政了,他駕崩就駕崩了,為何要自討死路,在死前摧毀我大秦的龍脈?
如今與老道交感的祖龍之氣,僅僅是破碎龍脈中的殘餘之氣。
都不夠資格稱為傷痕累累、行將就木。
它是已經死了。
沒有大秦龍脈壓製,八方蠻龍肯定要抬頭作妖,此乃常理。
老道隻是萬萬沒預料到,蠻龍崛起竟如此迅捷且沒有預兆,還直接是‘人皇之兆’。”
趙太後麵色數變,“孟天師,你真的沒騙哀家?”
“老道何時騙過你?你不信老道,欽天監還有多位真人和真君,你把他們喊來問。”孟真君怒道。
“天師,你莫要焦躁,哀家非是不信你,是不敢也不願相信你說的”趙太後臉上終於有了驚懼與慌亂,“政兒從小異於常人,他的所思所想,哀家不清楚。
但哀家知道他崩毀大秦龍脈,是有預謀的。
在崩毀大秦龍脈前的幾十年,他一直在斬滅八方蠻族真龍。
能夠威脅我中華的異族大國,都被我們斷了龍脈.對了,那個死鬼小道士,叫什麼來著?就是他負責挖掘蠻族龍脈的。”
“青鬆道人。”孟真君道。
趙太後怒道:“青鬆罪該萬死!他屍位素餐,竟讓異邦都誕生了人皇。”
孟真君也十分不喜歡青鬆道童。
青鬆乾的事兒,太下作、太陰損、非王道,不是有德之士該做的。
可這會兒他也忍不住為青鬆說句公道話,“青鬆是在履職途中遭反噬而亡。”
遭反噬而亡,說明青鬆身上的惡業已經到達極限。
不是青鬆道人自己不願去做更多,而是做不了了。
真正為人皇政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而且,今次新人皇的氣息出現在外邦,未必不是青鬆四處掘斷異族龍脈引起的反噬。”
“挨千刀的死囚,都是因為他,我南瞻中華竟有傾覆之危!”趙太後咬牙切齒道。
孟真君都被整無語了。
“青鬆道人領皇命辦差,何至於罪該萬死?”
他其實真心覺得青鬆該死,對青鬆如今的下場也沒半點同情。
但“青鬆該死”這句話不能由朝廷來說,尤其不能趙太後說。
“天師難道不曉得,當年就是青鬆小道蠱惑政兒,用斬龍脈之法,破‘滅秦者,胡也’之讖言。”趙太後道。
“唉,現在青鬆道人早死了,總算是為國儘忠。太後再說這些,徒惹人臣冷心。”孟真君歎息道。
趙太後很想說:當初難道不是你,定要哀家拒絕太一道真人的請求,萬萬彆為一個青鬆得罪上蒼?
當然,趙太後隻是政治智商不高,不是完全沒智商。
不為死鬼青鬆清洗惡業,固然會讓臣子寒心。
可與消除青鬆惡業、獲罪於天相比,還是臣子稍微寒心,代價更小。
再說了,大秦這麼多年,殺了多少忠臣良將?
要寒心,早幾百幾千年就寒了。
這麼多年,依舊有無數賢臣異士來投。不是人皇仁慈,而是大秦有他們想要的。
趙太後問道:“你感應到新人皇氣息,是在卯時四刻,現在快到巳時過半,快一個時辰,可找到新人皇的身份和方位?”
孟真君道:“初步確定在西方,大概是在流沙域。”
趙太後又問:“如今流沙域哪國最繁盛,哪國國主最有人君之相?”
孟真君沉吟道:“流沙域諸國,唯有西蜀,國運和龍氣,猛地增長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