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龜背山逛了一圈,小羽基本上確定了一件事:此處最大的寶藏,不是什麼仙桃王樹,也不是各種奇花異草,而是防風祭不曉得從哪兒偷來的“王母聖水”。
兩棵仙桃王樹,應該是當年兩枚紫紋緗核蟠桃留下的桃核,發芽生根長出來的。
其餘桃樹則是兩棵王樹的“兒子”,是王樹上“小蟠桃“桃核長出來的樹苗。
它們結出來的果子之所以區彆巨大,有且僅有一個原因,“王母聖水”有限,隻足夠澆灌少量的桃樹。
兩棵王樹消耗了八成王母聖水,餘下兩成幾乎全被三十棵十年份“靈桃”吸收,剩下的蟠桃樹便淪為普通桃樹。
小小一座龜背山,能長出這麼多小菌人、花仙子(花妖)、山魈木魅,八成也和“王母聖水”有關。
小羽還爬到山頂,從“自來水龍頭”下接了一捧水喝進肚裡。
差點消化不良,讓她竄稀。
天可憐見,哪怕她在北荒沙丘當蠻子時,都沒拉過幾次肚子。
即便真吃壞肚子,也不如現在強烈。
水中靈氣很足,且很高等,但它同時還蘊含一種古怪的陰寒之氣,讓此時境界的她,都承受不住,無法消化。
“這水你喝過沒,什麼感受?”
她捂著肚子,用純陽真氣,強行煉化體內翻江倒海的“涼水”。
消耗不小的力氣,終於將“涼水”吸收,可真氣的總量和質量,近乎零提升。
太坑人了。
老山魈笑道:“仙子你太性急,老朽剛才正要提醒你呢,你已經把嘴湊了過去,喝了一肚子。
這水是好東西,卻不能用嘴喝,要用根去喝。
水入了土,味道又不一樣了,醇和甘甜了許多。
若是直接喝,連我們這類草木精怪,都承受不住。”
小羽看著蜿蜒從樹邊上流過的小溪,若有所思道:“孤陰不長,獨陽不生。
靈泉水性屬極陰,理應有極陽之氣來搭配。
這座山脈也非普通土石之山,而是‘龜背山’。
玄龜是活的,山下的‘地脈’即是他的血脈、氣脈,性屬陽。
土中的陽煞中和了靈泉中的部分極陰好巧妙的構思,桃樹和玄龜各得其所,兩全其美呀!”
桃樹汲取了“王母聖水”,長出“假蟠桃”;玄龜也時刻在衝“涼水澡”,用極陰之靈泉水煉體。
可能還能借靈泉水純陰自己的元神。
老山魈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隻道:“桃園裡各種年份的蟠桃樹,仙子都賞玩了一遍,您接下來還想看什麼?”
“我在靈泉邊上打坐修行,等防風大帝醒來。”小羽道。
防風祭睡了三天三夜,一直不醒,小羽憋不住,又下山在水下逛了一圈。
她見到了陵魚和蜃蛟,卻沒看到馱島嶼的玄龜。
玄龜趴在一個水下暗礁上,腦袋和四肢都縮進了龜殼,不曉得多少年沒探出頭來,外麵長了厚厚一層珊瑚礁石。
要不是能感應到淡而龐大的妖氣,和內斂且旺盛的生命氣息,一定會誤以為這就是一座石島。
陵魚住在水下四五百丈深的地方,數量足有七八百,比鮫人部落更龐大。
魚人王見到她遊過來,還邀請她進屋裡“喝茶”。
喝一種“海露”的古怪靈液。
從貝殼中采集,能增長真氣,提升血脈活性,是修煉仙武功法的至寶。
見到小羽一臉好奇在遠處看自己,蜃蛟也邀請了她。
悄悄地邀請,悄悄地哭訴道:“仙子,您是玄門道德真仙,求求您,大發慈悲,救救小龍吧!”
他仰起腦袋,露出自己的下巴,哀哀叫道:“您看,巫人祭凶殘惡毒,竟用鋼釺穿透了老夫的逆鱗,把老夫痛得日也哭、夜也嚎,數萬年從無間斷,好苦啊!”
小羽看到他下巴處的窟窿在流膿水,心裡真有了幾分憐憫。
“我並非仙人,隻是個煉氣士。今年虛歲才二十,你活了幾萬歲。真論年齡和輩分,我至少要喊你一聲‘龍王老爹’呢!”她道。
“你不是仙人?先前你站在巫人祭頭頂上,他很敬重你。”蜃蛟腦袋又低了下來,眼神頗為不善。
小羽心中不悅,這貨竟毫不猶豫地應下了“龍王老爹”的稱呼。
聽說她不是仙人,臉色、語氣、稱呼也立即跟著改變。
不過這條蜃蛟的幻術神通的確很強。
以她此時的實力,竟無法強殺。
暴起發難可以殺之。
強殺的話,容易丟失目標。
如果蜃蛟釋放蜃霧躲起來,她找不到它在哪兒,自然無法強殺。
要推衍“強殺之法”,必須破了它最強的本命神通——海市蜃樓。
“我雖不是仙人,卻有大神通,三五招便擊敗了防風兄。”
“那您能斬斷我身上的鐵索嗎?”
蜃蛟眼神期待,語氣和稱呼又變得謙卑無比。
小羽笑道:“此小事爾。”
“仙子,求您救救小龍。”蜃蛟再次哀求。
小羽沉吟道:“你是真龍,年紀又遠比我大。如今你不惜以前輩的身份,向我一個小輩求助,可見你是真的苦,也真的很有誠意。
吾輩修道之人,當上體天心下憫世人,無論如何也不該冷漠無視。
可我聽防風祭說,你幾次偷偷襲殺他,是不是?
當初已經數次掙脫了鎖鏈,為何不逃之夭夭?”
蜃蛟坦然道:“巫人祭若隻說老夫偷襲他,倒是事實。老夫恨啊,他抓了老夫,逼迫老夫釋放蜃霧替他看大門,老夫難道不該殺死他?”
小羽歎道:“你要吃他,他抓你是應該的。他抓了你,折磨你,你想反噬,也是人之常情。
你屢次反噬,他為了自己的安全,用鐵釘穿透你的逆鱗,算情有可原。
然後你越發憎恨他,更想殺他.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放下執念,才能消解因果、獲得解脫啊!”
蜃蛟眼神呆滯了好一會兒,才脫口而出道:“您不是玄門仙姑,是佛教賊禿咳咳,是佛門大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