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道:“再說了,就在幾年前,東胡和匈奴還是大秦的藩屬。眼前的雄偉城池‘代邑王城’,不就是匈奴王的封地?
匈奴王是‘代王’,大單於是‘遼東王’。
隻要不爭龍,無南下稱霸中原之心,大家過得也還算安逸。
如今戰局不利,與秦軍談好條件,可以保存元氣,以待時機嘛!”
雪靈上人道:“道友,你不懂!爭龍可以輸一場、兩場,甚至十場,卻絕對不能退縮。
先不說咱們東胡起事以來殺了多少秦人,以大秦之暴戾,會不會允許我們投降。
就假設秦朝真心接納了東胡的歸降,過去之血仇,全部既往不咎。
我隻問,一旦投靠了大秦,東胡龍脈焉能保留?
沒錯,秦人掠奪道苗、鎮壓潛龍,卻不要我們東胡的草場與土地。隻要不爭龍,不南下,秦人甚至不願理睬咱們。
可赤峰好不容易才養出來一條東胡龍脈,現在大單於也已經是人王。
一旦投降,人王的身份與國運,全沒了。”
——沒了東胡龍脈與“東胡國主”,東胡成為大秦的一個“邊陲之郡”,我們便無法再借助東胡的國運修行,無法消除天庭留在《善惡天冊》上的惡業與因果。
那麼,我們堂堂真仙,憑什麼繼續效忠一個凡俗?
他們中很多人還是“中華上邦國籍”呢!
就比如他自己,現在的法號“雪靈”,本名張忠,遼西大族張家的奴仆,跟隨家主入不鹹山(長白山)采參,得遇奇緣(遇到雪山老祖)。
家主采參也帶著他,顯然是完全信任的貼身親隨。
他從沒被家主或者彆的誰虐待過,不是某點主角的人生經曆。
如今成仙了,他對張家也沒啥仇恨——幾年前他還度化了一個張家子為徒弟,更彆說憎恨中華了。
不恨也不愛,沒啥民族大義的三觀。但他也以上邦之民的身份為榮,心裡頗為瞧不起蠻夷。
這樣的三觀和立場,若沒有巨大到難以拒絕的利益,為什麼要投靠東胡、入侵中原?
這是他的心裡話,他相信在場諸位道友也都明白。
畢竟大家千裡迢迢,聚到東胡扶龍庭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可眼前的龍陽道君是新來的,過去貌似從未享受過國運加身的快感,不明白東胡王一旦投靠大秦成為“臣子”,對他們將造成多大的損失。
如果不是東胡王軻比能就在現場,他真要拉著龍陽道君的手,深情地說:道兄,等回到赤峰,讓大單於冊封你為國師之後,再好好思量你的“上中下三策”。
小羽不用他拉著手詳細解釋,隻看他們的反應,她已隱約明白了什麼。
她隻是假裝不懂。
“東胡龍脈是諸位道兄養出來的?”對這個問題的疑惑,倒是真的。
她也養過龍脈。
哪怕她帶著記憶投胎,一直三觀成熟,不認可自己“沙蠻人”的身份,她也真心希望沙蠻好。
如果他們也養出東胡龍脈,應該與她一樣的感受。
即便不把自己當東胡人,也絕對不會希望東胡元氣大傷、死掉無數青壯年。
為了一絲真龍的希望,葬送三十萬精銳鐵騎。
整整一代人的精華,全在這兒呀!
關鍵一絲希望也隻是夢幻。
東胡始終將自己當成搶一波就跑的土匪,沒想過真正當“人皇”。
雪靈上人搖頭道:“龍脈豈是一兩個人能養出來的?
我們隻是輔佐大單於擺脫大秦。
等東胡從大秦獨立出來,龍脈自然誕生。
再趁著大秦祖龍之脈崩毀,龍氣逸散八方,施展改天換日的手段,把朝著東北方向逸散的龍氣收集起來,增強赤峰龍脈。
這樣的機會,十萬年也未必能遇到一次。
錯過了,就不會再來了。”
聽聞此言,原本還有幾分遲疑之色的軻比能,立即堅定了眼神與表情,“本單於誓死不降大秦!”
“大單於英明!”
“單於威武!”
“吾等定然力保大單於度過此難!”
眾仙師都放心了,再次用尊敬的目光、溫和有力的語氣,麵對軻比能。
“大單於,抱歉,貧道愚陋,錯把下下策當成了中策。”小羽誠懇道歉。
“哎,龍陽道君一心為公,小王豈能怪罪?”軻比能擺了擺手,一臉不在意。
他心裡其實還是比較認可這一“中策”的。
若不是龍脈勃發的機會僅有一次,若非他僅僅是人仙,壽元有限,等不了將來,他會真心考慮這一“中策”。
“大秦祖龍崩毀,是怎麼回事?”道歉後,小羽又問道。
“具體是什麼情況,我們也不清楚,除了駕崩的人皇政,沒人知道,神州仙人也一腦子漿糊。”
這會兒軻比能做出了決斷,宇文博才開口,“大秦龍脈在秦嶺,號稱‘祖龍’,地脈之氣格外強大。
甚至可以說,是盤古世界有史以來最強壯的龍脈。
龍氣在秦嶺上空形成雲蒸霞蔚的九彩煙雲,經年不散。
很多仙人都渴望能在秦嶺附近修行。
也有很多煉氣士在秦嶺煉氣數年之後,直接白日飛升。
那段歲月,每隔個幾年,就有天使帶著華麗的儀仗隊,從天庭下凡,降落到秦嶺,邀請新的仙人去天上當仙官。
繁華之景仿佛還是昨日,貧道見過幾次,記憶猶新。”
小羽驚訝道:“龍氣太過富集,都蒸騰到山體之外,煉氣士還能在附近吸收天地靈氣?”
宇文博道:“龍氣是一種特殊的地脈煞氣,煉氣士的確無法吸收。
但地煞之氣本身也是大地靈粹。
俗話說,官氣養人,龍氣養山。
凡龍脈自然誕生之地,無不是山明水秀、景色瑰麗。
這就是龍脈在滋養山川大地。
被滋養的山脈又會誕生、並彙聚大量精純的天地元氣。
就比如東胡王庭所在的赤峰。
自從誕生龍脈,且龍氣日漸壯大後,赤峰山頂的天地靈氣也能形成七彩祥瑞之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