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門的手在聽到裡麵的聲音時倏然僵住。
周子安進門的時候忘記把門關好,留了一條縫,張迎春剛好可以透過那個恰到好處的門縫,把屋裡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自詡是個正人君子的,可此刻偷看的行徑,哪裡和正人君子沾一點兒邊。
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冬兒被周子安慢慢扶起來,他就坐在她床邊,半摟抱著冬兒,手裡拿著條毛巾,在慢慢給她擦臉擦手。
冬兒似乎覺得不舒服,嘟囔著抱怨,周子安絲毫不惱,格外有耐心任憑她耍小性子。
給她擦完臉又衝了藥端到嘴邊,親自拿了勺子,跟喂小朋友一樣,一勺一勺往嘴裡送。
冬兒嫌苦,他就一邊輕聲哄著她吃藥,一邊給她嘴裡塞了塊奶糖,“乖一點。”
吃了藥,冬兒重新躺下,周子安便一動不動守在她床邊,手旁是一盆溫水,他就那麼一下一下拿毛巾沾著溫水給她擦臉。
“睡吧,我就守著你。”周子安摸了摸她的額頭,守在床邊沒有要走的意思。
門外的張迎春看了眼桌子上剛才他拿來的藥,原封不動待在那裡,冬兒碰都沒碰。
他不合時宜想起,付曼突然被調職的那天早上,在他們科室門口說的那些話。
她說冬兒勾搭男人,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
那個時候張迎春還在心裡為冬兒打抱不平,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
可此刻,他發覺周子安和冬兒的親密並不是從今天才開始,到底是什麼時候兩人就勾搭到了一起,是周子安剛來的那天嗎?
虧得他傻子一樣圍著她轉,原來她清純的外表下,真的是這樣一張下賤的芯子!
張迎春手指並攏,緊緊攥成了拳、
雨過天晴,萬裡無雲,可張迎春的心上卻蒙了一張陰暗的網,他多想衝進去質問冬兒,為什麼要把他耍得團團轉。
他更想揪住周子安的衣領給他一拳,討伐他為什麼要搶他的女人。
可是他不敢。
他即便有滿腔的怒火也隻能無能暗怒,他的工作得來不容易,周子安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人,比起一個女人,前途更重要。
門外的身影晃了晃離開,周子安唇角微勾,起身關門。
冬兒沒什麼力氣,也不想理他,乾脆背對著他閉起了眼,周子安無視她的小動作,自顧自探了探她的額頭,似乎沒那麼熱了。
“安心睡吧。”他說完便又坐在了床邊。
冬兒賭氣閉著眼,可能是吃了藥,也可能是真的累,或者是其他的什麼,總之沒一會兒,她真的睡了過去。
周子安聽著耳邊漸漸均勻的呼吸,歎了口氣,看著睡著後無比乖順的姑娘,內心複雜。
他不是沒有談過對象,但那些對象和冬兒完全不同。
她們順著他,哄著他,周子安根本不用怎麼花心思,圍在他身邊的女同誌就絡繹不絕。
實話說,上輩子周子安沒怎麼來得及享受生活,就早早在戰場犧牲了,這輩子,他想讓自己過得舒服一些,自在一些,隨心所欲一些。
所以他享受,放縱,可唯獨遇到了冬兒。
從前他就知道冬兒對自己的心思,可他不想給冬兒回應,不是他不想談,是他覺得他現在這樣的性格不適合和冬兒談。
他怕自己犯渾,讓她傷心。
正因為在意,所以才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