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海風裹挾著柴油味直衝進盛瑤的鼻腔,她緊握著夜視儀,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鄔淩單手操控著快艇在浪尖上顛簸前行,他後頸皮膚下的藍光隨著引擎的轟鳴聲忽明忽暗,就像潛艇反應艙裡那些蠕動的光纜。
“十點方向!”盛瑤突然扯開被海水浸濕的領口,鎖骨處的鱗片狀紅斑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三隻機械鯊魚的背鰭劃破漆黑的水麵,尾鰭激起的熒光藻類在夜視儀裡變成了刺眼的光斑。
鄔淩猛地將油門推到最大,快艇幾乎貼著防波堤的混凝土樁飛馳而過。
生鏽的鋼筋在船體上劃出尖銳的聲響,盛瑤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潛艇艙壁上看到的同心圓符號——那些被咖啡漬暈染的弧線此刻正在二十米外的海麵上重現,由熒光海水構成的幾何圖形中浮出密密麻麻的金屬觸須。
“抓緊!”鄔淩突然扯開戰術背心,胸前傷口滲出的血珠懸浮在潮濕的空氣中。
盛瑤這才注意到那些機械觸須擺動的頻率,竟然與三天前自己偷偷潛入反應艙時見過的基因圖譜螺旋完全一致。
她袖口下新長出來的鱗片突然開始發燙,就好像皮下埋著燒紅的電路板。
快艇在浪尖騰空的瞬間,鄔淩突然掏出盛瑤藏在靴筒裡的口紅。
深紫色的膏體在儀表盤上劃出三道扭曲的等寬曲線,與夜視儀裡主謀沙灘上的符號產生了詭異的共振。
“這是蘇聯解體前克格勃研發的聲波武器頻率圖,”他沾著海鹽的喉結上下滾動,“但需要**聲帶作為共鳴器。”
話音剛落,最先撲來的機械鯊魚突然在半空中解體。
金屬骨架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揉捏成了dna雙螺旋結構,如暴雨般落下的零件在海麵上激起十二道同心圓波紋。
盛瑤感覺鎖骨處的紅斑突然開始移動,細密的鱗片順著血管爬上脖頸,在接觸到鄔淩後頸藍光的瞬間發出了像蜂鳴般的震顫。
“彆看那些波紋!”鄔淩突然用戰術手套捂住盛瑤的眼睛,自己卻盯著儀表盤上口紅留下的光痕變化。
快艇在第二波機械觸須襲來的瞬間突然熄火,借著月光,盛瑤看見男友的瞳孔裡倒映著密密麻麻的二進製代碼——正是三天前她從潛艇主控室偷拍的加密文件內容。
十三架無人機從雲層中俯衝而下,機翼切割月光的聲音讓盛瑤想起骨哨炸裂時的脆響。
鄔淩突然扯開她左臂滲血的繃帶,蘸著新鮮的血液在快艇擋風玻璃上畫出潛艇反應艙的冷卻管道圖。
“記住這個坐標,”他沾著血的指尖點在盛瑤鎖骨紅斑的中心,“等我說‘北極星’,你就對著海麵喊出圓周率的第七位數字。”
當第七架無人機在血色塗鴉前炸成火球時,盛瑤終於看清那些機械觸須根部都嵌著暗金色的骨片——與三天前主謀鎖骨上閃爍的裝置是同一種材質。
她脖頸處的鱗片開始自行排列組合,在鄔淩後頸藍光的照射下形成了微型全息投影正是潛艇反應艙裡那個被咖啡漬覆蓋的同心圓符號。
“就是現在!”鄔淩突然把盛瑤推向了左舷。
女孩對著泛起紫光的海麵喊出“2”的瞬間,整個陷阱矩陣突然陷入了三秒的靜默。
鄔淩趁機將口紅扔進螺旋槳,快艇在金屬摩擦產生的火星中衝出了包圍圈,擋風玻璃上的血圖被狂風吹成了基因鏈狀的殘痕。
當海岸線終於縮成視野儘頭的暗紫色光帶時,盛瑤發現鄔淩操控方向盤的右手手背上浮現出細密的鱗片。
那些銀藍色斑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沿著血管蔓延,與她鎖骨處的紅斑產生了像量子糾纏般的微妙共鳴。
儀表盤上的血珠突然集體向右傾斜,鄔淩瞳孔裡的二進製代碼如沙漏倒轉般重組。
他單手扯開戰術背心暗袋,掏出的竟是三天前盛瑤遺落在潛艇餐廳的金屬餐叉——此刻叉尖正以每秒三次的頻率震顫,在月光下切割出十七道藍紫色的光痕。
"抱緊燃料箱!"鄔淩突然將餐叉插進方向盤軸心。
盛瑤在劇烈顛簸中看到叉柄上凝結的咖啡漬突然活過來般蠕動,化作微型潛艇的輪廓鑽進儀表盤縫隙。
十點鐘方向的海麵突然隆起三米高的熒光水牆,那些機械觸須表麵的金屬鱗片開始高頻翻轉,發出類似摩爾斯電碼的噠噠聲。
鄔淩沾血的右手突然按在盛瑤脖頸的鱗片上,兩人接觸處爆出藍白色電弧。
盛瑤感覺視網膜上突然疊加了雙重影像眼前是窮追不舍的機械鯊群,意識層卻浮現出潛艇反應艙裡那個被自己用口紅畫滿問號的基因圖譜。
當第七道電弧竄過鎖骨紅斑時,她突然聽懂了金屬鱗片的摩爾斯電碼——那竟是主謀三天前在潛艇走廊哼唱的童謠旋律。
"東南方七百米,暗流交彙點。"鄔淩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的嗡鳴,他後頸藍光在潮濕空氣中投射出立體的洋流圖。
盛瑤這才發現那些熒光水牆構築的幾何圖形,竟與三天前鄔淩在沙盤推演時摔碎的茶杯裂痕完全吻合。
快艇突然以違背流體力學的方式原地調頭,盛瑤被慣性甩向船舷的刹那,鎖骨紅斑突然滲出淡金色的液體。
這些液體在接觸到機械鯊魚激起的浪花時,竟在海麵凝結成半透明的防護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