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被逗樂了。
他笑著道“趙老爺子,您放心,這些花我一定好好給您……”
話沒說完。
一把碎了的花葉子被扔了過來。
“噠噠!阿巴~阿巴~”
樂寶兒喜滋滋撅著小嘴,衝著謝昭喊。
好玩兒!
抓葉葉~
扔!
樂寶兒可厲害了!
謝昭“……”
得。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臉上笑容勉強。
“等過些天,我去花鳥市場給您淘一些,一定給您補種上去。”
聽見謝昭這話,趙金昌稍稍有些安慰。
他又和謝昭交代了一些事兒,而後繼續練習口語。
謝昭剛起身,就看見二樓房間內林暮雨探了個頭出來。
視線交錯,他敏銳捕捉到林暮雨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兒。
謝昭扭頭對著謝誠道“哥,我上去會兒,餛飩好了喊我一聲就成。”
謝誠點頭。
謝昭上樓去了。
一推開房門,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此刻。
林暮雨手裡拿著一遝紙,上麵錯落著自己寫的手稿,還有一些成剛調查,送過來的資料。
聽見聲音,林暮雨側頭看他,神色怔怔然,眼睛也有些紅。
她嘴唇動了動,輕聲道“是他嗎?”
謝昭走過去,伸手從她的手上將紙張拿過來,放在一旁抽屜裡。
沒說話,又抱住了她。
這些內容無非就是成剛這段時間調查的結果。
自己這段時間遇見的困難,和江尋紅肖芳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換句話說。
江尋紅在針對自己。
他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麵。
這個事實,像是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了林暮雨的內心。
她心頭揪痛,幾欲站不住。
怎麼會這樣呢?
明明,明明當初那個將自己捧在手心裡,如珠如寶的父親,突然有天改名換姓,成了彆人的丈夫。
弟弟也不知所蹤。
再次見麵,成了陌生人就算了,可他卻居然一直在暗地裡對付自己?
她的存在是有多麼不堪?
他有那麼厭惡自己嗎?
林暮雨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了下來。
她低著頭,看著地麵,甚至連自己在無意識的說話都不知道。
“小時候,弟弟嘴饞,總是拿我的吃的,可他從來不會偏袒弟弟,告訴他我是姐姐,要讓著我,保護我。”
“他說我是他最喜愛的女兒,是他的小棉襖,他會一輩子保護我。”
“他還說,以後給弟弟的,也要給我一份,他要做最公平,我最喜愛的父親……”
絮絮叨叨的話。
當年有多溫馨,如今就如同一把鋒利見血的利刃,越是傷人。
謝昭的心驟然一縮。
他快步上前,伸出手,將林暮雨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媳婦兒,彆哭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昭輕聲道。
“有什麼事情過不去呢?沉溺過去,就像是行船上發了黴的貨,舍不得扔,累壞了自己,人這一輩子,最要緊的是當下,對嗎?”
他說著,扭頭看向窗外。
“你看。”
林暮雨下意識順著謝昭指著的方向看去。
二樓窗外,一株臘梅盛開得正美。
姹紫嫣紅,傲然獨立。
“庭樹不知人去儘,春來還發舊時花。”
謝昭的聲音很輕,卻在這一刹那,撫平了自己心裡的意難平。
人事變遷,興衰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