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鴻飛眉頭一皺,“那地方,人來人往,又雜又亂,沒點兒本事和場子根本罩不住,不是個住人的好地方,誰盯上了?你問了沒有?”
沙容點頭。
“問了,不過就知道那人叫謝昭,不是京都本地人。”
沙容頓了一下,又道:“對了,他也是清北的學生。”
清北。
這兩個字對於孫鴻飛來說,像是帶了刺。
他麵色倏地一變,猛地吸了一口煙。
“知道了,過些天我自己去看看,要是能見個麵,談一談,他會讓給我的。”
沙容不再說話,出去了。
孫鴻飛吸煙吸到一半,外頭忽然又傳開來吵鬨聲。
他臉色不太好看,一抬頭,就看見曲青蓮喝醉了酒,散著頭發,跌跌撞撞進來了。
“孫,孫鴻飛!你好狠的心!你還不回家,就,就留我一個人!”
她落著淚,伸手捶打孫鴻飛。
旁邊兩人見著這樣,趕緊互相對視一眼,低頭出去了。
孫鴻飛神色陰鷙了起來。
“你吵什麼?沒看見我忙著?天天喝酒,怎麼不喝死你!”
曲青蓮一下子就哭了。
她今年五十八了,比孫鴻飛大了小二十歲。
當年。
她拋棄魏慶之,一心一意幫著孫鴻飛,那時候的自己三十多歲,還算是風韻猶存,孫鴻飛家貧,無人幫扶,對自己感激的同時,也有一絲真情。
那時候的自己,也曾經有過一絲絲後悔的情緒,可是在孫鴻飛的懷柔政策下,她將這一點情緒拋之腦後。
可是男人的心會變的。
孫鴻飛從清北出來,靠著專利,賣了錢,而後學術上一步不進,隻能轉向做倒爺。
幸好。
他腦瓜子靈活,膽子也大,逐漸掙到了錢。
可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他不再對自己熱情。
有了錢,女人,權力,就會一起來了。
曲青蓮看著鏡子裡逐漸老去的自己,又看著正值壯年風華正茂的孫鴻飛。
她一日日喝酒,麻痹自己。
如今二人關係降至冰點。
她忽然有點害怕。
怕孫鴻飛將自己拋棄了。
“好了,你快回去,我還在忙,今天晚上不回去睡。”
孫鴻飛黑著臉趕人。
曲青蓮眼淚滾落,她慘慘戚戚的笑了一下,擦去落下的眼淚。
往外走了兩步,忽然停下,扭頭看著他。
“孫鴻飛,魏慶之回來了。”
她輕聲道。
說完後,大步離開。
孫鴻飛愣住。
狹小的空間裡,他隻能聽見自己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
一點點,編織成細密大網,將自己包裹住。
魏慶之……
回來了?
他還以為,他就死在了外麵。
煙燃儘,他渾然未覺。
黑暗裡,隻有一束慘白月光落在他的臉上,如鬼魅瘋魔。
…………
“產權證已經在房管局辦下來了,你看看。”
汪宏拿了一張紙,遞給謝昭,笑道:“你也算是舍得,那房子,目前市價也就是三四千,你這一口氣拿了六千,這房子遇著你也算是它的造化。”
謝昭笑著接過。
低頭,仔細看了一眼,確認沒問題後這才將紙仔細放進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