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郡謝氏族地。
溪水議事廳外。
陸續有謝氏的長老趕到這裡,彼此打著招呼。
“老五,最近忙什麼呢?”
“除了修行就是公乾,還能做什麼。”
“哦?我怎麼聽說你偷偷在羅浮山求了一粒靈丹,準備閉關?自己進步不帶老兄弟是吧?”
“彆、彆瞎說!這裡人這麼多,回頭我跟你說……”
也有人悄然勾兌。
“秉長老,我上次給你說的我小孫兒進龍武院的事情……”
“龍武院名額有限,一切以考核結果為標準。”
謝秉淡淡道。
那名長老望著鐵麵無私的謝秉背影,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為孩子上學發愁。
還有人打著嘴仗。
“誌長老,你們興隆堂最近該給藥房交的貨怎麼老是遲到?你是有什麼困難嗎?要不要我派人去幫你?”
謝聞笑眯眯的問著。
謝誌冷哼了一聲:
“你藥房給我門下的配額,最近怎麼也是些殘次品?”
兩人對視一眼,一人冷笑一人沉臉,齊齊轉頭,邁步進了議事廳。
等長老們大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他們便彼此交頭接耳起來。
“今天是為什麼事?”
“很久沒召開長老會議了,或許是家主要看看大夥兒。畢竟,他剛剛突破宗師,還沒正式通知大家……”
“如此年輕的宗師啊。該他春風得意。”
“還有前幾天威縣那邊的大戰,有沒有消息?”
“不知道啊。隻說是謝淵出的手,打的誰、結果如何,都沒個交待。”
“或許等下就知道了。”
謝淵和姬軒那場大戰動靜可稱震天動地,北山村乃至整個威縣範圍的百姓都看到了,自然讓族地的宗師在意。
不過謝淵回來之後便說是自己出手,沒有讓探查的宗師長老多費功夫。
至於細節,他沒有透露太多,讓大多數的長老們都是好奇,到底什麼人敢深入虞州腹地截殺謝氏家主,而謝淵又為何一個人跑到威縣去。
不多時。
謝淵穿著玄袍,從議事廳後麵走出來。
議事廳中頓時一靜。
時至今日,謝淵已經是陳郡謝氏名副其實的家主,長老們不管心裡麵到底如何想,麵上再無一人有不服。
特彆是麵對今天的謝淵。
身軀挺拔,眉目疏朗,配上威嚴的玄袍,自帶氣勢。
而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那並沒有掩飾的境界氣息。
貨真價實的宗師。
就算所有列座的長老早就從各個渠道知曉了此事,等不少人親眼見證,眼神中還是不由自主的生出複雜之色。
他才多年輕呐?
遙想當年同歲的自己……
還是不要想了。
特彆是和許多人想象中不同的,謝淵並沒有那種剛剛突破的氣息虛浮之感。
他給人的感覺,竟然有了些許厚重之意,一點也不像才突破的新人,更像是修行多年的武道大家,真正宗師。
甚至許多位長老都感覺到了壓力,心中有些疑惑,怎麼這謝淵才突破就能給他們帶來壓迫感的?仿佛境界已經和他們看齊。
明明謝淵踏足武道的時間,恐怕都沒有他們成為宗師的時間長,如今卻已經和這裡的大多數人站在一個台階上。
等謝淵坐定,長老們齊齊行禮,和往常一樣。
但這一次,許多人的心態都有了微妙的變化,不自覺的多了一分鄭重,而少了一絲隨意。
謝淵回了一禮,掃了一眼,將到場的所有宗師都收入眼底。
他沒有太多廢話,開門見山道:
“今天請各位宗師長老過來,是有幾件事情要通知大家。
“第一件,如諸位所見,我已經順利突破宗師。”
家主的實力突破,對整個家族都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
特彆是謝淵這種特殊情況,自然要第一時間通報。
隻是之前受謝奕的狀況以及身世的問題所影響,謝淵一直沒有正式公告,這次召開會議便一並通知下去。
宗師長老們聽到謝淵親口說出這句話,心裡麵都有莫名的感受。
隨後他們紛紛拱手,各自向謝淵道賀:
“恭喜家主突破宗師!”
“年少有為,不愧是我謝氏第一天驕!”
“家主頗有乃父之風,甚至青出於藍。”
“我早就說過,謝奕家主的眼光絕沒有問題。”
謝淵團團一拱手,麵色平靜的接受了宗師們的恭喜。
而後他手壓一壓,迅速的宣布了幾件事情的決定、人員的調動。
眾長老們臉色有異,都明白謝淵這是在展現自己的影響力,就像年輕的雄獅在標注自己的地盤。
然而他剛剛突破宗師,威勢正是頂尖的時候,眾長老方才恭喜過,就算有些微詞,卻也說不出話來。
而且謝淵的這些決議都是深思熟慮過的,積累許久的他分寸拿捏得極好,都在眾長老接受的範圍以內。打一棒的必定接一個甜棗,讓人隻能將氣性咽下去,看著謝淵順利的將自己的決定一項項的化作實際。
眾人突然發現,謝淵不隻是實力到了宗師,他的眼力、決斷和手腕則更早的就達到了家主應有的最低水準,現在更遠遠高出。
這一次眾人沒有拒絕,下一次顯然就更難以說不了。
等謝淵順利的展現了自己成為實至名歸的家主之後的第一次權威,見眾人都十分配合,大部分人都已經接受這個現實,而有數的幾人已經無力回天。
他點到為止,又說到下一項內容:
“之前北山村那次宗師大戰,是我遭遇了一名灶教的高手。不過諸位放心,他沒有造成什麼損失,已經伏誅。”
眾長老一聽,頓時臉現嚴肅,交頭接耳起來。
就在虞州之內,謝氏族地的不遠處,謝氏統治範圍的核心中的核心,竟然出現了魔教宗師,截殺家主?
這傳出去,謝氏的臉還往哪擱?
而且魔教宗師竟然如此囂張,膽敢深入謝氏腹地,又是不是某種信號?
不過也有人將重點放在“沒有損失”、“已經伏誅”等字眼上,目光悄然的打量著謝淵。
果然不像是剛剛突破的宗師,竟然將魔教宗師都直接斬殺,自己看起來氣息充盈,毫無受傷的征兆。
長老們精神一振,對謝淵的實力評估更上一個台階。
謝淵見長老們越議論越大聲,繼續解釋道:
“那人倒不是什麼資深長老。他是天外天姬家的年青一代領軍人,就是那個魔教教主家族。那個人則被當代教主稱為最有希望的接班人。其他倒也沒什麼,諸位長老不必多慮。”
他擺了擺手,頗為風輕雲淡,就像告訴彆人家裡的蒼蠅已經被打死,不用擔心。
眾長老一時無言。天外天姬家這個名字,身為謝氏的長老或多或少的有所聽聞,就算了解不多的,也從教主家族四個字聽得出味道。
這絕對是灶教內部一個強大的家族,甚至是第一家族,論高手的實力或許不輸他們謝家。
而這樣的家族,其年輕一代的最強者,當代教主欽定的接班人,必定是灶教裡最頂尖的天驕,九成可能是一位大宗師。
如此魔道驕陽,居然被謝淵斬殺了?
而他的語氣還如此平淡,仿佛隻是趕走了路邊一條野狗般輕易。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
在座的有些宗師,可沒有十成的把握能勝過這樣的高手。
而他們的年輕家主,居然不知不覺間如此厲害了麼?
“好消息是,他並不是為針對我謝家而來,跟灶教牽扯其實不大。他主要是針對我,所以家族本不用擔心會同時麵臨灶教和王家的進攻。”
謝淵說完,讓長老們心生好奇。
為何那樣的天才要專程針對謝淵,這其中有什麼愛恨情仇?
那名姬家的年輕至強者也沒說性彆,會不會是個女子?
長老們覺得謝淵也到了年齡,除了平西王女並不靠譜以外,好像和其他女子產生糾葛也很正常,都有些八卦起來。
然而謝淵接下來的話,就讓因為他的一係列表現和戰績有些飄飄然的長老們重新落到地上:
“壞消息是,我已經從可靠的渠道得知,天外天的姬家把咱們記恨上了,即將出手對付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