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見青年竟然敢耍花招,那名刺客首領勃然大怒,直接一劍柄砸到青年的嘴裡,堵住他剩下的話語不說,還砸落幾顆帶血的牙齒。
青年悶哼一聲,然而已經不管不顧,隻是眼睛緊緊的盯著破廟。
其他刺客見狀,自然也警惕起來,各各朝著破廟戒備。
而刺客首領則提著青年,冷冷道:
“你在這裡有埋伏?”
青年有些含胡不清的說著:
“不錯!識相的就趕緊將我放了,不然定要讓你們葬身此處!”
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知道那裡麵到底有沒有人,就算有人又會不會幫自己。但為今之計,反正都是一個死字,自然死馬當活馬醫。
刺客首領冷笑一聲,自然不信他的話。
山裡一處普普通通的破廟,要是有接應的人早該出來幫他。
但是他沒有大意,隻是使了個眼色,讓一個下屬直接去看看,另一邊伸手在青年的身上開始搜尋。
青年妄圖掙紮,然而刺客首領隻是再給了他兩下狠的,再拿住他的要穴,他就動彈不得,全無反抗之力,隻能心撲騰撲騰的跳著,忐忑不安的望著破廟。
在山坡上幾人的注視中,那名刺客無聲無息的潛近破廟,慢慢的從破洞上伸頭過去。
砰。
刹那間,那刺客像是被什麼重重錘了一下,直接倒飛而回,砸在山壁上鮮血狂噴,眼看就不活了。
刺客首領的手陡然凝住。
而青年則陡然睜大眼睛,露出希望的光芒!
其他幾名刺客瞬間如臨大敵。
山坡上靜悄悄的,氣氛有些微妙。
這去探路的刺客,也是一名人階的刺客,實力不俗。
雖然遠遠不及天階的首領,也跟他們幾人相差仿佛。
如果他都直接被廟裡的神秘人一擊打死,那他們幾人的結局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一名刺客慢慢的過去檢查了一下同僚的屍體,而後沉聲道:
“一掌正中額頭……是剛探頭就被打死。”
天階刺客瞥了一眼同僚的屍體,而後望著破廟,聲音沙啞道:
“何方高人?秋風樓在此辦事,還請閣下不要多管閒事。”
“前輩救我!我是……唔。”
青年則隨即大喊,卻被首領直接一巴掌再打落兩顆牙齒,說不出話來。
天階刺客皺著眉頭,緊緊的盯著廟門口。
這人既然能一掌擊斃自己的下屬,恐怕實力極強,說不定不會比自己弱。
既然目標已經得手,隻要搜到或者審到雇主要的東西下落就行,其他的他不願橫生枝節。
哪怕死了一個下屬,但這並不重要。隻要完成任務,這算是必要的損失,秋風樓沒有為樓中刺客報仇的習俗,這死的家夥又不姓姚。
在刺客們忌憚、青年期待的眼神中,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漢子慢慢走出了廟門。
正是易容過後的謝淵。
刺客首領眉頭一皺,感覺這漢子的氣息有些捉摸不透,不由謹慎道:
“朋友,我們是秋風樓的人,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殺我的人,隻要其他的你不再管,我既往不咎。要不然,乾擾了我們的任務,天下再大,秋風樓必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秋風樓……”
謝淵淡淡重複了一句,然後看著那個青年,問:
“他們找你做什麼?”
“我……”
砰。
青年再度被錘了一拳,牙齒已經快掉光了。
“我說的很清楚了,不關你的事。”
天階刺客冷冷道。
謝淵看著他,淡淡說著:
“我沒問你。”
他閒庭信步的向著山坡上走去,另外三名刺客頓時如臨大敵,結成陣勢防備。
謝淵本來對這隨處可見的江湖仇殺不感興趣。
但是秋風樓作惡多端,雖然他們要殺的人也不見得就是好人,但既然都落到他麵前了,他自然就多問一嘴。
特彆是一看這個陣勢,天階刺客帶隊,還有人階刺客、地階刺客組隊的四名下屬,這陣勢不可謂不豪華。作為曾經秋風樓裡的明日之星,謝淵一看就知道,這絕對是秋風樓裡也有數的大動作。
他不由有些好奇,是這人如何得罪了秋風樓?還是買他命的人出了前所未有的重金來委托秋風樓?
不管哪一樣,僅僅是一個普通三變境的青年能惹來這麼大的動靜,都讓他有些奇異。
其實青年這個年紀這個修為不算差勁,想來也是有來頭有傳承的人物,但在謝淵來看自然是普普通通,不值得秋風樓如此大動乾戈才對。
他慢慢走上了山坡,已經距離坡上的幾人十分近。
“動手!”
天階刺客陡然暴喝一聲。
另外三名早有準備的刺客頓時動了,三人一齊從三個方向撲向謝淵。
他們進退有序,角度刁鑽,顯然是秋風樓獨有的刺客合擊術。
青年頓時屏住呼吸,他可是在這合擊術下吃了不少苦頭。秋風樓的刺客強則強矣,彼此之間還有高深配合,往往能以並不高的代價和並不強的刺客,擊殺極為有實力的目標,讓天下武人聞聲色變。
不知道這位到底能不能接下這樣的攻擊……若他真是那前輩宗師的話當是無虞,但是看其氣勢一點也看不出來,若隻是三變境,恐怕麵對這幾個合擊的刺客甚至還有天階刺客,凶多吉少……
青年頓時有些失望,又有些忐忑,不由暗中祈禱。
呲——
他這邊心念電轉剛過,一聲輕響,像是漏氣的聲音。
林中隻是劍光一閃,三名刺客同時身子一僵,而後帶著慣性衝過謝淵,才在他身後的灌木裡撲倒一片。
謝淵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越過三人,繼續向前。他的劍也仍然插在鞘裡,仿佛從未拔出。
青年能感覺到,天階刺客的身軀陡然緊繃起來。
而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去,隻是瞪大雙眼,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
隨後他露出狂喜之色,無比激動。
這一定就是那位前輩!是那位宗師前輩!
自己有救了!
“彆過來。”
僅剩的刺客首領寒聲道:
“不然我就將他直接殺掉。”
青年頓時止住喜色,一顆心懸了起來。
他還在刺客手裡,此時被當做人質,高興還太早。
謝淵卻隻是淡淡道:
“你殺了他,你也肯定會死。”
刺客聲音低沉:
“那我放過他。隻不過我要先帶著他離開,你不得追蹤。”
謝淵根本不回答,隻是靜靜的盯著他。
一片沉默中,刺客在這樣的目光下感受到極為沉重的壓力。
對方極為老辣,看來不會答應這樣的條件……
可是要說拚命,自己一點勝算都沒有。
天知道,這荒郊野嶺的地方,怎麼會冒出來一個野生的宗師?
刺客暗罵,心念急轉,想著該怎麼全身而退。
謝淵忽而開口:
“你放了他,我放你走。”
那刺客怔了一下,冷笑道:
“我怎麼信你?”
“你彆無選擇,不是麼。”
謝淵說著。
那刺客沉默了。
他根本不信謝淵會說話算話,畢竟他占據著極大的優勢,而且跟自己手中這個家夥也不是很熟的樣子。
不管為奪寶還是問秘,將自己和手中的人一起拿下還是都殺了,他都是大獲全勝。
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刺客不信他會放過自己,回去給秋風樓通風報信,惹來大禍。
這人雖然是宗師,可秋風樓一向也會接刺殺宗師的單子的,每年都會刺殺成功一兩個宗師。
但是正如謝淵所說,他沒有選擇。
刺客隻是猶豫了一瞬,便下定了決心。
他慢慢後退,突然手猛地一擲,將青年擲向了一邊的山壁。
於此同時,他抽身爆退,爆發出了極為恐怖的速度,一瞬間就隻剩一個淡淡的影子。
青年被刺客點中要穴提不起力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極速接近了山壁,就要撞成肉泥,不由緊緊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謝淵直接出現在他旁邊,手輕輕一接一化一放,青年就發現自己穩穩落在了地麵。
他剛睜開眼睛,卻感覺眼前一花,而後林中便是一空,根本看不見謝淵的身影。
“好、好快……誒,我的東西呢?”
青年頓時大急,望向山坡。
山坡上麵。
刺客屏住呼吸,爆發出秘法,幾乎是在貼地飛行。
周圍的林木都化作流光向後飛速掠去,哪怕障礙物如此之多,他都分毫沒有減速,顯然已經是在拚命。
麵對宗師,隻有拚命才能逃出去。
刺客看著前麵一點亮光,眼看著就要出了這片密林。沒記錯的話,翻過這個山坡有條深澗,到時候直接跳進去,逃脫大有希望。
他腳步一點,再度爆發速度,剛剛衝出密林,卻看見麵前站了一個人影。
刺客陡然止步,然而衝勢太快,他甚至在土地上犁出兩條深溝才勉強止住,卻已經衝到了謝淵麵前。
看著就站在眼前的謝淵,刺客眼中露出絕望,咬牙冷笑道:
“果然是言而無信之人。”
謝淵哂笑道:
“你們這些刺客還講起信用來了?東西交出來。”
“什麼東西?”
刺客還想裝傻,卻見謝淵隻是靜靜的盯著他,不由沉默一下,從袖口掏出一個布包。
他本想問交出去能否放走,然而還是閉上了嘴,乾脆的把東西拋了過去。
這個情景,就算謝淵答應他也不敢信,反倒是直接交出去,或許死的還體麵一點。
畢竟麵對麵對上一位宗師,他若是拿著東西想要威脅,謝淵恐怕就要幫他體麵了。
謝淵接過巴掌大的紅布包,感覺裡麵包著一個什麼片狀的物件兒。
正是他剛剛看見的刺客從青年手上搜走的東西。
他點了點頭:
“你可以走了。”
那刺客本梗著脖子作引頸就戮,聞言卻是猛地一愣,下意識問道:
“你竟真放我走?”
“你不想走麼?”
謝淵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