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酒樓門口。
謝淵看著關門閉戶的酒樓,陷入了沉默。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招牌、門戶和玻璃窗,腦海中自動得出了一個結論:
“三個月前,這裡就閉店了。”
這或許可以稱作天機卜算,但在這裡更適合叫做信息流反推。
但不管手段的名稱是什麼,謝淵對這個結論十分篤定,左右誤差不過數日。
於是得到這個確切的日期後,他更加無語,搖了搖頭。
酒樓門口還有個守店的老頭,謝淵便過去問道:
“大爺,勞煩問一下,這裡為什麼沒開門了?”
“哦?”
正在低頭刷短視頻的大爺劃過一個小姐姐,抬頭看了一眼,隨口道:
“哦,不開了,回家了,錢掙夠了唄。”
“……他是這樣說的嗎?”
謝淵不太相信道。
大爺嗬了一聲:
“老板自己說的是什麼使命已經完成,再不走又要倒楣,該退休了什麼的。其實不就是不缺錢了嘛?這些個有錢人,一天天的不說人話……”
“……”
再不走又要倒黴……
謝淵有些無奈,但既然吳老板不想見他,那他自然也隻能尊重。
況且就算他不想尊重,好像也沒什麼辦法。
哪怕他現在已經能用科學的方法使出許多玄妙的手段,也全無找到吳老板的把握。
回首過去,謝淵在幾次關鍵節點,都有吳老板的身影在背後出沒。
特彆是這最後一次,他能回到這裡,感覺和吳老板出手有巨大的關係。
或許若不是這位神秘的酒樓老板,謝淵並不能脫出玉靜的棋局,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
他最後再看了一眼春江酒樓的招牌,鄭重的拱了拱手,然後才轉身離開。
……
“你要出差?去哪兒?”
家中,王亞芳詫異的問著謝淵。
謝淵搖搖頭:
“先到隔壁市吧,然後要考察幾個地方,也說不準。”
“是嗎……要多久回來呀?”
王亞芳有些擔憂道。
若有可能,她甚至希望兒子永遠不要出家門,免得再遭遇什麼意外……但這幾個月來,謝淵的成長速度讓兩口子都出乎意料,甚至有些變了個人的感覺。
謝淵奇跡般的還清外債、又留下良性資產,手腕見識、處事方式熟稔的像個大企業家,跟什麼人打交道都是滴水不漏、遊刃有餘,氣質卻又一點不像生意人,反而越發的風輕雲淡,感覺……像個二十五歲的得道高人。
王亞芳甚至一度以為謝淵要去天門山上的道觀出家了,但這幾個月他積極的工作,卻又不像不理紅塵。
所以現在謝淵說要出去考察市場、拓展生意,父母儘管有本能的擔憂,卻沒有反對的理由。
“早點回來……”
父母送輕裝簡行的謝淵上了王一兵的車,哪怕車已經開走了還不斷的在後麵揮手。
“去高鐵站。這個變聲器給你,我稍微調整了下,你拿去裝妹子騙土豪都沒問題,裝我的聲音更簡單。我說話的方式你也了解,對了,還有ip地址有時候記得調一下……彆出紕漏,就按我之前說的。”
謝淵細細囑咐道。
王一兵接過變聲器,身為主播的他對這東西也不陌生,隻是好奇的打量了兩眼:
“你小子還會搞發明?”
“看著路。”
謝淵平靜道:
“都是粗淺的機械原理罷了。”
王一兵這幾個月對好哥們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覺得他乾什麼都不意外。但他還是皺眉道:
“謝淵,你到底要去乾嘛,不會是去烏克蘭當特種兵吧?搞成這樣,連自己跟叔叔阿姨報平安都做不到……還是你身體有什麼問題?”
“其實我是國安部門的秘密特工,現在要去執行絕密任務,隻要你v我五十,我就告訴你更多訊息。”
說完之後,眼見王一兵真一個手掏出手機,謝淵笑罵道:
“乾嘛?”
“你這樣說我真信,你這幾個月就跟二次發育了一樣,神得很!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被彆人奪舍了?”
王一兵認真道,而後搖搖頭:
“算了,你不說肯定是不能說,我也不多問,我相信你能處理好。叔叔阿姨那邊你放心,還有教輔中心你也放心,肯定給你照看好。”
他現在是謝淵開的教輔中心裡的招生主管和新媒體運營主管,其他的管理有專門的經理人負責。
這個位置很適合在直播和短視頻行業乾了多年的王一兵,雖然他已經是過氣小網紅,但是經驗在那,借著謝淵的講課視頻推流運營不成問題。
正好他在職業發展上遇到瓶頸,現在來到謝淵的教輔中心,謝淵開的價格比他最巔峰時還高,其他的就看流量和招生,多勞多得,經濟上絕對勝過以往太多。
謝淵躺在ICU裡時,王一兵給謝淵的醫院賬戶打了七萬多塊錢。
有零有整,不是夢境。
謝淵說過一次還,王一兵臭罵了他一頓,他也就不提了。
招生主管這最重要的位置,還有一些乾股,謝淵直接給了王一兵。
照不照看好教輔中心,謝淵並無所謂,他提都沒提。他的管理經驗其實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豐厚的多,如此小規模的團隊,他已經選了幾個妥當的人,就算再時運不濟,固定資產拿來收租金都夠父母好好生活。
而且謝淵覺得自己不會離開太久。
坐上高鐵,四個小時之後,謝淵到了天門山景區。
他也沒糾結,直接買了索道票,一路到山頂。
山風中的纜車有些晃晃悠悠,謝淵托腮靠著一邊扶手,望著腳下的山林和奇石出神。
“媽媽,這纜車會不會掉下去啊?我害怕……”
對麵一個小女孩發出細嫩的聲音。
儘管自己也有些害怕,年輕的母親連忙安慰道:
“沒事沒事,吹風是正常的,這索道很安全,肯定……誒,你看,風停了吧。嗯,馬上到山頂了,上去我們就買個糖葫蘆!”
“好誒!”
索道上一連串搖搖晃晃的轎廂裡,唯一平穩的那個到了山頂。
謝淵出了纜車,望一眼那樸素的道觀,徑直走進去。
他一眼就看到人流如織的道觀裡,唯一空著的舊木桌後打瞌睡的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