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妙芳噎了噎,哪兒敢說是她派人去申市要毀掉那個賤人的?
“什麼證據?什麼理由?我怎麼知道?”
“您如果不是心虛,那就是誹謗造謠,您不知道,海市新修律法中,誹謗罪是重罪嗎?”
“怎麼?你難道還要把自己的親生母親送上法庭嗎?你就是這麼孝順父母的?”
“我隻是實話實說,身為少帥,我理應公私分明,不是嗎?”
“你……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程妙芳捶胸頓足,“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無情無義的兒子呢?你這個做哥哥的連你弟弟的一半孝心都沒有的。”
“他過幾天就回海市了,到時候讓他在家好好孝順您。”
“楚今晏你胡說什麼?男兒誌在四方,你弟弟那麼優秀,怎麼能整天困在家裡?我不管,你到時候必須給他安排個將軍或是副帥的軍銜官職。”
“可以,讓他先上戰場,打下兩個省的地盤。”
“你瘋了?戰場槍林炮火的,你想害死你弟弟嗎?”
“當初您讓我上戰場,可是跟我說,男子漢就該衝鋒陷陣,保家衛國的。”
“我……阿朝他是文人,到底不一樣。”
“如今山河大地飄搖,連小孩子都要上戰場,何況文人?楚今朝若是拿槍拚殺的勇氣都沒有,還想當將軍?廢物!”
“楚今晏!!!”
“您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掛電話了。”
“你、你……我懷胎十月就是生你出來忤逆我的嗎?”
楚今晏淡淡道:“可能是因為您隻管生不管養。”
程妙芳哭嚎的聲音瞬間卡住了。
當年她剛生下孩子,洋鬼子就打到海市來,程妙芳害怕嬰兒小會哭,引來追兵,害死她,所以她直接就把兒子給扔到死人堆裡,自己帶著仆人和錢財跑路。
楚今晏是被義莊的一個老頭子撿到的,養到了七八歲,才被殺回來的楚大帥給找到了,重新帶回了楚家。
他自小生活在義莊,睡棺材,天天跟死人打交道,也就養成了他過於冷漠的性格。
程妙芳其實從丟下他,就沒想過要把他找回去。
因為她覺得這兒子肯定會怨恨她的。
後來,楚今晏回到楚家,看她猶如在看死人的眼神,冷冰冰的,從不會跟她說半句好話,更是動不動就忤逆她,更讓程妙芳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她時常在想,為什麼楚今晏不死在外頭?
為什麼他還要回來?
奈何楚今晏不僅命硬,還特彆有本事。
當初讓他上戰場,她就是抱著他彆再回來的想法,沒想到他卻一步步坐上了少帥的位置,野心勃勃地控製了整個軍閥,還不孝地奪了他父親的權,在海市橫行霸道,完全不把她這個母親放在眼裡。
程妙芳後悔啊!
當年,她應該直接掐死他的,否則,怎麼會留下今日這樣的後患?
但如今在海市,楚今晏說一不二,程妙芳也不敢真的和他撕破臉皮。
“阿晏,媽知道當年是媽不對,但我怎麼說都生了你,給了你生命。”
“嗯,所以呢?您想我把手上的權力都讓給楚今朝?”
“阿晏……”
“可以,讓楚今朝自己來搶,我這個做大哥的,不介意好好曆練他。”
程妙芳還沒高興兩秒,就如同天堂掉落地獄。
她的阿朝是個斯文的讀書人,怎麼可能鬥得過楚今晏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他一定是想害死阿朝,完全霸占楚家。
“楚今晏你彆亂來,他可是你的親弟弟!”
“您要是翻來覆去就隻有這些話,我還有事,要忙了。”
“等等,阿晏,你真要這麼狠心嗎?你知道耀祖死後,你舅舅舅媽恨不得撕碎了我,你就不能幫幫媽媽?”
“我問了,程耀祖為什麼要來申市?您不說,我怎麼查?”
“不重要,就是那個……女人害死的?”
程妙芳咬著牙,“她一個才二十歲的女子為什麼要嫁給你爹?肯定是為了楚家的錢財,真的進了楚家,必定攪得咱家不得安寧,阿晏,你絕不能讓她來禍害楚家。”
“您與其在這詆毀一個無辜女子,還不如去跟我父親講道理,究竟是誰為老不尊禍害彆人。”
“她一個歌女,那種地方的女人……”
“歌女就不是人了?您可知道,她當歌女是為了養活弟妹,換一個人,或許直接卷走剩下的家財逃命跑路了。”
楚今晏就差直接罵程妙芳:您個高貴的楚大太太可是為了卷錢跑路,把剛出生的兒子拋在死人堆裡,所以,誰才是人,誰才是真正的畜生?
話落,楚今晏不管程妙芳那邊有多生氣跳腳,直接就掛了電話了。
薑昕站在樓梯,說實話,有點目瞪口呆。
這個男人真的是震驚了她一次又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