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曾經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是護著他,隻會為了他而嗬斥彆人。
太子心臟抽了抽,語氣卻更冷了,“你若從前也有現在的勇氣和膽識,何至於被人當成棄子?”
薑昕真的恨不得一巴掌甩他臉上去。
但又覺得跟這種人爭執吵架實在是浪費口舌,也不能解決問題。
如今她沒資格跟太子鬥,朝堂無根基,外祖家的舊部也還沒安排好。
畢竟一些事情,隻有她成了皇妃,才有能力乾預和讓人信服。
薑昕見皇帝確實隻是暈了,沒有大礙,“太子有什麼話,到那邊茶室說吧。”
瓊玉宮是當年皇帝給自己的寵妃建造的,極為豪奢,風景如畫。
前麵的正殿是薑昕接見其他嬪妃和命婦的地方,規格完全不亞於皇後。
寢殿也是極大,用一扇扇精美的蘇繡屏風隔開了好幾個功能區。
容淵被她對皇帝的溫柔體貼給刺到眼了,但此時聽她語氣緩和一點,又本能不想跟她徹底鬨翻。
他今晚來也不是真要跟她翻臉的。
太子揉著眉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乾什麼。
仿佛做什麼都是錯的。
他其實最不該的就是出現在這裡。
薑昕覺得他是變數,他何嘗不是覺得自己荒唐至極呢?
理智如此,但容淵不僅沒離開,腳還不聽使喚地跟在她身後到了茶室。
薑昕動作優雅地給他倒了杯茶,讓這神經病先冷靜冷靜。
能談還是先談,不能的話……
太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如幽蘭,味醇回味無窮,是上等的雲霧茶。
也是他最喜歡的茶,隻是所有人都以為他喜歡的是普洱。
上位者的喜好,即便是小小的茶葉,也不能讓人探查清楚。
容淵強勢霸道,也多疑謹慎。
但此時,他非但沒有懷疑她刺探自己的喜好,反而還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他抬眸看著對麵容色清冷的少女,聲線緩和,“皇帝能給你的,孤能給你更多。”
這話什麼意思?
薑昕捏了捏茶杯,忍住把茶潑他臉上的衝動,提醒他分寸,“殿下,本宮已經是皇上的熙妃了。”
太子眸色冷了冷,“你選擇皇帝當依靠,本就不明智。”
薑昕被他高高在上的語氣給氣笑了,“不然呢?我還要舔著臉跪在相府還是東宮前,任你們肆意踩踏,再把我弄死,或是丟掉哪個犄角旮旯裡自生自滅。”
容淵心口一窒,從前的事情……
薑昕哪兒看不出他一直在刻意回避之前的事情,心裡膩味的同時忍不住生了幾分厭惡。
是她高看了這位東宮太子了。
容淵何等敏銳,怎麼會察覺不出她對他的憎惡。
有一瞬間,他竟有些無法呼吸。
死亡麵前他都未慌過,可現在,他慌了。
隻是太子強勢慣了,越慌就越冷漠,“孤難道沒有給你機會嗎?是你一次次讓孤先失望的。”
薑昕美眸如冰,冷笑,“給我機會?誰天生就能殺伐果決?更彆說,世人待女子苛刻,我一個在相府母親早亡父親不管不顧,受儘妾室和兄弟姐妹磋磨的女子,連在閨學表現好一點,都差點被不容而弄死,能指望我有什麼脾氣和成就?”
“十多年來,太子是直到鎮北侯府覆滅,接手鎮北軍之後才發現我廢物無用嗎?”
她是知道上位者冷心無情,原主悲劇的源頭是相府,是二皇子容赫。
容淵是冷酷殘忍,但他也確實沒理由犧牲自己的利益去拯救原主這小可憐,無償為她掃清障礙。
可他也同樣沒資格坐在這裡,高高在上地指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