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城外。
大行山外圍。
一處平緩的山坡上,幾個身著錦衣墨衫的太平都尉並肩而立。
不遠處的官道上,一隊全副武裝的城防軍和太平緹騎緩緩前行。
他們是從城內過來,臨時布防的。
何家餘孽賊心不死,引發妖亂。
城外的村莊都受到了威脅,太平司難以照拂到全部村莊,所以城防軍奉命前來協助。
“蘇師弟,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太窩囊了?”
山坡上,張晨晨忽然開口道。
“張師姐言重了,我怎麼會這麼想?”
蘇牧搖搖頭,否認道。
這些日子接觸下來,蘇牧也發現了,他們的頂頭上司林七幻基本上就是個甩手掌櫃,而張晨晨,就像是他們這支隊伍的大管家。
她一直在調和著這一支小隊眾人的關係,儘力維護著隊伍的完整。
有時候丁士運和劉揚開玩笑,都管張晨晨叫副校尉。
“外人都覺得咱們太平司威風八麵,其實啊,咱們受的窩囊氣啊,一點都不少。”
張晨晨歎了口氣,說道,“妖物、魔頭,甚至朝廷那些貪官汙吏,都可能給咱們氣受。
像這次這般,我也想將何家餘孽引出來,但是沒辦法,敵明我暗,實力不如人。
太平司斬妖誅邪,鎮守一方,有時候,真的不能隨心所欲地行事。
我們隨心所欲了,那麼這些村莊、武陵城,甚至是大玄王朝,都要付出代價。
老人們都說,太平本是太平定,不許太平見太平。
入了太平司,這第一步,就是剔除太平司的光環,學會妥協。”
眾人儘皆沉默,連平時話最多的叢元隆都沉默了。
“張師妹悲觀了。”
劉揚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打個哈欠,懶洋洋地道,“其實啊,還是咱們實力不夠。
經常上賭桌的人都知道,隻要你的賭本雄厚,那你就不怕輸。
咱們要是有校尉的實力,或者鎮撫使那樣的實力,還妥協個鳥!
早就把何家餘孽挖出來弄死了。”
蘇牧點點頭,話糙理不糙。
他之所以沒有堅持自己的想法,而是接受了回城求援,就是因為他明白自己的實力。
在不知道何家還有多少餘孽在大行山外圍,不清楚他們能引動多大的妖亂,他也確實沒有把握能對付得了他們。
何家畢竟是魔頭出身,行事帶著魔宗的風格,他們是真敢將大行山深處那些強大的妖物給引出來的,如果他們能做到的話。
“所以啊,兄弟們,好好修煉吧。”
丁士運揚著頭看天,“隻有絕對的力量,方能逆天改命。
咱們太平司威震天下,靠的從來就不是特權,而是實打實的全力,要不是咱們太平司有實力強大的指揮使大人,有天下頂尖強者的幾位侯爺,能震懾得住這滿天下的妖魔?”
丁士運的語氣有些諷刺,他所說的妖魔,並非單純指真正的妖魔。
有時候,那些貪官汙吏,包括那些大宗大派,做的事情比妖魔也好不到哪裡去。
“天下最強的十人,咱們太平司占了六個,這才是咱們太平司最大的底氣。”
丁士運說道。
“指揮使之上,咱們太平司還有六位侯爺,他們的境界深不可測,每個人掌握了異象。”
洛安寧小聲在蘇牧耳邊說道。
她知道蘇牧限於出身,對這些事情所知不多。
蘇牧也是虛心請教。
太平六個侯爺,晉侯、隨侯、頤侯、臨侯、明夷侯和大有侯。
他們占據了天下十大強者的六個席位,乃是太平司的定海神針。
正是因為有他們存在,所以無論朝堂如何變化,太平司始終都能巋然不動。
也是因為他們的存在,太平司才有足夠的底氣去鎮壓妖魔,乃至鎮壓那些大宗大派。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太平司六位侯爺的豐功偉績,蘇牧生出一種雖不至,心向往之的憧憬。
大丈夫,當如是也。
蘇牧心中暗暗道。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
忽然,大行山深處的山脈中,忽然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仿佛天崩地裂了一般。
緊接著,連他們所處的地方都有一種強了的震動感。
不遠處那些布防的城防軍、太平緹騎,更是東倒西歪,差點都站立不穩。
蘇牧麵露驚訝地抬頭看去。
正好看到大行山深處,有一團團蘑菇雲狀的煙霧騰起。
他甚至隱約看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崩潰、垮塌。
隻不過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那種毀天滅地的山崩景象,依舊讓他有一種心神戰栗的感覺。
在這種山崩麵前,彆說是換血境了,哪怕是脫胎境,甚至更高的境界,隻怕也會屍骨無存吧。
蘇牧心中暗自道。
“何家餘孽乾的?”
叢元隆驚得張大了嘴巴,這是要把天給捅個窟窿嗎?
“何家沒有這個本事。”
鐘貴錚搖頭說道,“他們要是有這個本事,武陵城早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天降異象,恐怕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鐘師兄你什麼時候也變成神棍了?”
叢元隆嘟囔道。
“鐘師兄說的沒錯。”
張晨晨道,“如此異象,必定會驚擾山中妖物。
妖物受驚,說不得就會衝出大行山脈深處,這絕對不是好事。”
雖然不清楚大行山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如此天驚地動,大行山深處的妖物必定會受到影響。
一個不好,甚至可能會爆發真正的妖潮。
到時候,大行山中的妖物源源不斷地湧來,整個武陵城都要麵臨滅頂之災。
“應該不會到那種地步吧?”
蘇牧暗暗心驚,道。
“那是最壞的結果。”
張晨晨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咱們要麵臨的壓力,必定會大大提升。”
“嘿,天降異象,也未必一定就是壞事,也有可能是什麼寶物現世。”
丁士運嘿嘿一笑,“山崩地裂,說不準就會有什麼天材地寶露出來,甚至可能會有一些能夠煉製神兵利器的礦石。”
“那又如何?你敢去嗎?”
劉揚嘲諷道,“就咱們這點賭本,連上賭桌的資格都沒有,老大都未必有資格。”
他舔了舔舌頭,看著大行山深處的方向,臉上有些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