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組七號。”
東方流雲笑嗬嗬地回到蘇牧身邊,“你說,這書院大比殺了妖庭的十八太子,咱們太平司給不給算功績?”
“當然——不算。”
蘇牧搖搖頭,說道,“書院大比已經有獎勵了,一件事,不可能給你兩份獎勵。”
“那真是太遺憾了。”
東方流雲歎息道,“我還以為,這次過後,我能跟你平起平坐了呢。”
“知足吧,當初我為了晉升五品太平校尉,足足花了兩三年的時間。”
蘇牧沒好氣地說道,“你加入太平司才幾個月,現在已經是五品太平校尉,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你不過是幾年辛苦,我背後可是天下宗幾代人的積累。”
東方流雲嘟囔道,“憑啥你幾年努力,就能比得上我們幾代人積累?
我晉升比你快,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蘇牧:“……”
好有道理,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行吧,那我就預祝你早日晉升鎮撫使。”
蘇牧道,“不過你可要抓緊了,否則我或許就要晉升指揮使了。”
說話之間,場上眾人都已經完成了抽簽。
“各自回去準備,明日一早,大比正式開始。”
那主持大比的教習揚聲道,“甲、乙、丙、丁四個擂台,按照號碼大小,由小到大開始比試,注意不要錯過了各自的時間!”
…………
“真元境高階……”
陳友恭長長鬆了口氣,“還好不是結丹境。”
自從上次太平司衙門鬨出大動靜之後,他就一直在關注這件事。
沒辦法不關注啊。
如果蘇牧真的突破到了結丹境,他所有的計劃就全都要重新來過了。
一個真元境的當世天驕,和一個結丹境的當世天驕,那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好吧。
“老爺,雖然蘇牧沒有突破到真元境,但鬆江府白鹿書院請了一位太平侯爺來當評委,連劍宗的宗主都會親來。”
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沉聲道,“咱們的雷公轟,可傷不到這些人啊。”
“他們是什麼人?不會在鬆江府逗留太久的。”
陳友恭不以為意地說道,“等他們離開之後咱們再動手不遲。”
“那會不會錯過了鬆江府白鹿書院所有學子齊聚一堂的天賜良機?”
那管家道。
“不會的,就算這次錯過了,我也還有辦法,能讓他們聚到一起。”
陳友恭自信地道,“這些大人物不會一直留在鬆江府,連相州指揮使厲庭魁,一時半會兒都不會回來,唯一可慮的,就是那蘇牧。
不過既然蘇牧沒有突破到結丹境,那他也必死無疑。”
“老爺,莫雪鬆真的能行?”
管家有些不相信地道,“同樣是當世天驕,我怎麼感覺蘇牧比莫雪鬆要強呢?”
“蘇牧確實比莫雪鬆要強,但強得有限,莫雪鬆有四階妖物做妖寵,生死決鬥,蘇牧必定不是對手。
而且我給了莫雪鬆爆元丹,必要的時候,他或者他的四階妖寵吞下爆元丹,力量可以暴增十倍。”
陳友恭說道,“除非蘇牧變成結丹境,否則他必死無疑。”
管家心裡還是有些嘀咕,不過他想來想去,也確實如此,莫雪鬆如果實力暴漲十倍,肯定能打死蘇牧。
…………
“牛忠是三階妖物,實力算不得太強。
我曾經與它交過手,還斬下了它一條手臂,現在它的手臂重新接上了,實力比當初也有所提升。”
蘇牧麵對東方流雲,沉吟著說道,“雖然你勝算很大,但也要多加小心,免得陰溝裡翻船。
現在我模仿它的力量來與你交手。”
書院大比明日就要開始,蘇牧和東方流雲也開始臨陣磨刀。
便是當世天驕,輕敵也是致命的弱點。
哪怕是一次比試,他們也會全力以赴。
砰砰的響聲回蕩在院子內,兩道人影倏忽分開。
東方流雲後退一步,甩了甩自己的手臂。
他手臂上的衣服已經化作漫天紛飛的蝴蝶,裸露的手臂一片通紅。
“牛忠有你這般蠻力?”
東方流雲暗暗咋舌。
“妖物天生力大,皮肉又結實,它們的體魄比我們人類強太多了。”
蘇牧點點頭,“牛忠在妖庭也算是天賦異稟,一身蠻力尤其出眾。
它的弱點就是靈動不足。
這一點恰好是你的長處,你可以針對它這一點動手。
雖然我上次與牛忠出手,它並未表現出來領悟了意境或異象,但難保它這次也沒領悟。
妖庭一直在研究人類的武學,鮑淩雲能領悟異象,這牛忠,也未必不能。
不管怎麼說,它畢竟是妖庭的十八太子。”
“我再揣摩揣摩。”
東方流雲點頭道,他的實力不弱,隻要不輕敵大意,輸的可能性並不大。
東方流雲手上比劃著,思索著明日對敵的手段。
蘇牧也在月光下緩緩地舞著刀,刀鋒之上,隱約有巽風意境和離火意境繚繞。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蘇牧交待了太平司的差事,然後就和東方流雲一起,向著鬆江府白鹿書院走去。
剛剛進了鬆江府白鹿書院的山門,忽然一個青衫男子迎麵走來。
那青衫男子麵容冷峻,正好將兩人上山的路擋住。
他身上不帶絲毫武者的氣息,看起來像是書院內的某個經書教習。
“這位教習,有事?”
蘇牧開口問道。
“聽聞你會作詩?”
那青衫男子看著蘇牧,開口道,“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是你作的?”
“遊戲之作。”
蘇牧搖頭道,“不敢說會作詩。”
“如果這還不算會作詩,那天下的文人墨客,可都要找塊豆腐撞死了。”
青衫男子麵無表情地說道,“蘇牧,你幫我做一首詩,我送你一個禮物,如何?”
“答應他!”
蘇牧還在猶豫,東方流雲已經在他耳邊小聲道。
蘇牧看著東方流雲那蒼白的眼珠,心頭微微一動。
東方流雲能看到彆人看不到的東西,難道他又捕捉到了什麼天機?
麵前這個教習有古怪?
蘇牧看著對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眼力還是不如東方流雲和石自然,自己確實看不出來青衫男子有什麼古怪。
不過東方流雲既然這麼說了,蘇牧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烽火照天京,心中自不平。”
蘇牧沉吟片刻,緩緩地開口誦道。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
一邊說著,蘇牧一邊向著山上走去。
“寧為太平尉,勝作一書生。”
念完最後一句的時候,他正好和那青衫男子擦肩而過。
“禮物就不必了,這首詩,便送給閣下了。”
說罷,他就沿著台階向書院大比的廣場走去。
那青衫男子看著蘇牧和東方流雲遠去的背影,冰塊一般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就像是萬年寒冰忽然融化了一般。
“寧為太平尉,勝做一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