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聲輕響。
一道半透明的半圓形光幕將整座擂台籠罩起來。
明夷侯張鬆濤緩緩地垂下衣袖。
正是他親自出手,將蘇牧和鮑淩雲的力量控製在擂台之上。
否則若是任由這些力量宣泄開來,且不說廣場上有多少人要受傷,這花了不少心思建造的廣場,都會被他們打成一片廢墟。
“這鮑淩雲真的是妖庭的妖物?為什麼我感覺它的武技修煉得比我還要熟練?”
心有餘悸的觀眾見到明夷侯親自出手,他們也放下心來,開始議論擂台上的打鬥。
“把你感覺三個字去掉,它的武技就是比你更熟練!
娘的,一頭妖物都領悟了異象,這找誰說理去?”
鬆江府白鹿書院招錄的第一批學子,可以說都是精挑細選的,每一個學子,都曾經是彆人羨慕的人中龍鳳。
但就算如此,這些學子,能將意境修煉到圓滿的都屈指可數,領悟了異象的,更是隻有那幾個當世天驕。
他們曾經是自己圈子裡的天才。
但天才,隻是見到當世天驕的門檻。
如今他們算是清楚了,彆說跟當世天驕比了,連跟妖庭的妖物,他們都比不過。
“妖庭的妖物是怎麼領悟異象的?它們又沒有武學傳承。”
有人心生疑惑。
“對咱們來說,得到意境圖很難,但對妖庭來說,那也未必。
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當了人奸,甘為妖庭的走狗。”
“是啊,彆的不說,就說淨土教,他們可是一直都跟妖庭走得很近,妖庭想從他們手上得到一些意境圖易如反掌。”
“剛剛鮑淩雲所用的,好像是五虎斷山刀,我記得五虎斷山門最後一代門主作惡多端,在大玄混不下去了,難道他最後逃入了妖庭?”
有人開口道。
這種情況在大玄並不罕見。
有許多武者,年少時修煉艱苦,一旦武藝大成,他們控製不住心中的欲望走上了邪路。
這種就是太平司一直在對付的魔頭。
有些被太平司捉拿歸案,有些則是逃掉了。
這些人,恐怕有不少都投靠了妖庭。
他們傳授妖物武學,完全是有可能的。
那些魔頭可不講什麼非我族類。
“鮑淩雲武技精熟,這把碧海天王,完全把它的實力發揮出來了。”
有觀眾幸災樂禍地道,“你們說,蘇牧這算不算作繭自縛?
我看他自己手上那把刀,都不如鮑淩雲手上的碧海天王,真是可笑啊。”
“他活該,有些銀子能賺,有些銀子根本就不能賺!碧海天王這等神兵利器,怎麼能賣給妖庭的妖物呢?他完全可以賣給我啊。”
“賣給你,你有三萬兩黃金?”
“我雖然沒有,但同為人類,我實力強了對大玄也有好處,他完全可以便宜點賣給我,比如三千兩銀子。”
周圍傳來一片噓聲。
這等神兵利器,三千兩銀子,那跟白送有什麼區彆?
人家憑什麼給你?就憑你臉大?
“你長得醜,想的倒是挺美。”
眾人紛紛諷刺道。
人群當中,頓時響起一片喝罵之聲。
“都彆吵了,蘇牧要開始反攻了!”
忽然一人道。
眾人的目光,紛紛朝著擂台上投了過去。
…………
轟!
一尊三足巨鼎轟在了鮑淩雲手上的碧海天王上麵。
鮑淩雲雙腳貼地,倒滑出去,一直滑到擂台邊緣,它腳下發力,雙腳深深陷入擂台地麵之內,穩住了身形。
而蘇牧打出的異象,已經消散在空中。
“哈哈哈!”
鮑淩雲哈哈大笑,“蘇牧,你的異象我已經了若指掌,如何能夠傷我?
這把碧海天王,真的很不錯。
如果沒有它,我應付你的異象還做不到這麼輕鬆。
現在,我會用你賣給我的刀,親手將你的腦袋砍下來。”
“是嗎?”
蘇牧表情平靜,緩緩地道,“你以為你贏定了?”
“難道不是嗎?”
鮑淩雲自信地說道,“有碧海天王在手,我的實力可以發揮出十二成。
剛剛我隻是在逗你玩,一旦我動真格的,不出十招,我就能殺了你。”
它手臂一震,碧海天王上麵陡然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刀身震顫之間,仿佛空氣都要被切割出一道道的裂縫。
好一把神兵利器,比之尋常的玄兵都不遑多讓了。
“張鬆濤,怎麼樣?他作繭自縛了吧。”
看台上,劍宗宗主陳北玄冷笑道。
“好戲還沒開始呢。”
明夷侯張鬆濤不以為意。
他現在穩坐釣魚台,因為他知道,蘇牧這小子心裡憋著壞呢。
陳北玄冷笑兩聲,等下蘇牧敗在鮑淩雲手中,看張鬆濤怎麼收場。
明明他是有勝算的,結果就因為他把碧海天王賣給了鮑淩雲,結果導致自己喪命在鮑淩雲手中,多麼的諷刺的事情啊。
…………
唰!
鮑淩雲高高躍起,一刀劈下。
刀氣縱橫之間,鮑淩雲背後仿佛出現了一座被狂風吹起的巨大山峰。
蘇牧橫刀抵擋。
一聲巨響。
他連連後退,驚雷刀刀身震顫,仿佛不堪重負一般,發出難聽的吱呀聲。
“可惜了,蘇牧擁有如此天賦,為什麼偏偏人品這麼差?他若是沒有賣神兵利器給妖庭的妖物,今日或許就能成為當世天驕的第一人了。”
“人品不行,天賦越好,危害越大,他死在這裡總好過他真的成了魔頭,那樣的話,以他的實力,不知道要荼毒多少人命呢。”
台下的觀眾都不看好蘇牧,但他們也一點都不同情蘇牧。
在他們看來,蘇牧這完全是自作自受。
“哈哈,蘇牧,三萬兩黃金是我的了,而你,去死吧!”
擂台上,鮑淩雲張狂地大笑著,碧海天王瞬間幻化出巨大的刀氣,猛地向已經退到擂台邊緣的蘇牧砍了過去。
眼看蘇牧已經避無可避,忽然,他嘴角微揚,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隻見他忽然收起了驚雷刀,屈指向前一彈。
他的動作,看得台下眾人臉上都露出錯愕之色。
連陳北玄的眉頭都再次皺了起來。
蘇牧能夠打敗他們劍宗的楊政,陳北玄雖然不屑他的人品,但對他的實力還是認可的。
以蘇牧的實力,就算兵器上吃了虧,也完全可以多堅持一會兒。
他現在突然放棄了抵抗,這是自知沒有勝算,所以甘心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