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陳北玄睜開眼睛,看向虎牢關的方向,淡淡地說道。
厲庭魁、東方流雲、莫雪鬆等人紛紛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眾人臉上同時露出疑惑之色。
他們都沒有看到人影,也沒有感受到絲毫動靜。
就在眾人心生疑惑之際,他們的臉色再次變化。
轟鳴聲響起,大地微微震顫。
顯然有大量人正在快速靠近過來。
他們實力不如陳北玄,所以剛剛才感應到。
“陳宗主,你恢複實力了?”
厲庭魁又驚又喜。
陳北玄隻是看著虎牢關方向,並未回答厲庭魁的問題。
這個時候,晉侯緩緩地睜開眼睛。
他對著厲庭魁一笑,淡淡地說道,“全部恢複自然不可能,不過勉強也能發揮三成戰力了。”
“三成戰力?”
厲庭魁臉上的喜色稍斂。
兩位侯爺和陳北玄實力非常強大,但隻剩下三成戰力的話——
“就一個合體境?”
陳北玄忽然開口道。
“原本有兩個,被我殺了一個。”
汪火民開口說道,他看向蘇牧,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汪火民被我殺了,剩下的這個是大太監賀瑾。”
“賀瑾戰力不算強,更是個無膽鼠輩。”
明夷侯張鬆濤也睜開了眼睛,開口道,“但他是皇帝的心腹,殺了他,皇帝必定會心疼萬分。”
明夷侯張鬆濤眼神中閃過無窮的殺意。
他性格本就火爆,這段日子的遭遇更是讓他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泄。
之前命不久矣,他除了忍耐沒有其他辦法,但現在,他恢複了三成戰力!
“賀瑾必須死!”
明夷侯張鬆濤磨著牙道。
危機迫在眉睫,三人都沒有功夫去考慮蘇牧是如何成為丹師這件事。
“賀瑾交給我們了,其餘人,你們來抵擋。”
陳北玄收回目光,緩緩地道,“你們需要抵擋一炷香時間,待我們殺了賀瑾,大軍自會潰散。”
“宗主,我們一定能擋住!”
陸鵬舉大聲道。
“那麼,就準備戰鬥吧。”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
…………
眾人剛剛商議完畢,視野範圍內就出現了一條黑線。
那是一眼看不到頭的人群。
洪於田留下的精銳大軍殺了回來。
衝在最前麵的,赫然是那個膽小如鼠的賀瑾。
賀瑾手持一把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長刀,滿臉猙獰。
陳北玄、明夷侯張鬆濤和晉侯邁步而出,很快就迎上了大軍。
雙方在距離三十丈的時候同時停了下來。
“賀瑾,你竟然還敢回來送死?”
明夷侯張鬆濤開口道。
“哈哈!”
賀瑾大笑兩聲,“你們以為虛張聲勢就能嚇到我了?
我剛剛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現在我已經識破了你們的底細,今日,你們都得死!”
“賀瑾,你還真是聰明!”
明夷侯張鬆濤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可敢與本侯一戰?”
“有何不敢?彆說你一個,就算你們三個一起上,咱家又有何懼?”
賀瑾一臉自信地說道,“今日,賀某就要以一敵三,做一番曠古爍今的偉業!”
“隨咱家殺了這群亂臣賊子,建功立業,封妻蔭子,便在今日!”
賀瑾大吼一聲,身形猛地飛掠而至,一刀向前劈出。
唰!
一道刀光破開空氣,氣勢驚人。
“這裡施展不開,隨我們來!”
陳北玄、明夷侯張鬆濤和晉侯同時轉身,向著遠處飛掠。
轟隆!
刀光落地,斬出一條長達十餘丈的溝壑。
賀瑾臉上露出冷笑。
果然,這三個人現在不過是紙老虎罷了。
如果他們實力還在,又豈會如此退避?
說什麼施展不開。
這偌大的蠻荒,還不夠你們三個施展的?
不過是畏懼我賀瑾罷了!
賀瑾心中豪氣大發。
如果說陳北玄是千年以來第一個突破到合體境之上的強者。
那他賀瑾,就要成為開天辟地以來,第一個斬殺合體境之上強者的強者!
不僅如此,他還要成為第一個一次擊殺兩個合體境強者的人!
武道曆史上,他賀瑾的名字,將成為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你們,逃不掉!”
賀瑾大喝道,毫不畏懼地就追了上去。
眼見賀瑾被陳北玄、明夷侯和晉侯他們引走,蘇牧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士兵的身上。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是陛下親封的招討使,你們,都是我的兵。”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你們現在是要謀逆作亂嗎?”
所有士兵都陷入沉默當中,手上的兵器不由自主地低了幾分。
之前圍攻東方流雲等人,他們心中還算是沒有任何障礙。
當時蘇牧一直不曾現身。
但現在蘇牧出現了。
如蘇牧所說,名義上,蘇牧還是招討使,而他們,都是招討大軍。
現在並沒有明確的旨意說免去蘇牧的招討使職位。
之前洪於田也是用妖庭擄走蘇牧的名義在行動。
現在蘇牧就站在他們麵前,一時間,他們都有些猶豫。
“我等隻是奉命行事。”
那領軍的副將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奉命?奉誰的命!”
蘇牧緩緩地道,語氣漸漸變得有些嚴厲。
“我是招討使,誰能越過我,對你們下令?
念在你們是被人迷惑的份上,我饒你一次。
所有人,放下兵器,原地蹲下!”
蘇牧鼓蕩真元,聲音如同炸雷。
眾士兵一時間麵麵相覷,猶豫不決。
那副將臉上也是露出掙紮之色。
他們隻是底層的將官,並不知道高層之間有什麼爭鬥。
雖然接到了擊殺蘇牧的密令,但他們內心深處其實多少是有些抗拒的。
蘇牧名揚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虎踞關抗擊妖庭,立下不世奇功。
而起他還是太平司的當世天驕,無數次斬妖除魔,是大玄所有武者心中的偶像。
“蘇大人,你不要為難我們。”
那副將沉聲道,“不如你跟我們回虎牢關,跟陛下好好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
蘇牧冷冷地道,“解釋為什麼我出師未捷,這麼快就回來了?
還是解釋你們為什麼要謀逆作亂,圍攻主帥?”
“我們的主帥是洪將軍,他已經死了……”
那副將下意識地道。
“胡言亂語!”
蘇牧嗬斥道,“你們是把朝廷命令當成兒戲了嗎?
洪於田是主帥,那我是誰?
我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否則你們就要成為真正的亂臣賊子,你們的子孫後代,都將永世背負罵名!
你們死了,也沒臉麵去見列祖列宗!”
眾士兵臉上都露出掙紮之色。
東方流雲、莫雪鬆、厲庭魁、陸鵬舉和楊政等人站在蘇牧身後,手心之中已經滿是汗水。
他們的心情也有些緊張。
雖然陳北玄、明夷侯和晉侯看起來恢複了部份戰力,但他們要麵對全盛狀態的賀瑾,能不能打贏還不好說。
而他們麵前這八千多的士兵都是精銳,真要是打起來,他們是絕對沒有絲毫勝算的。
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有幾人僥幸逃出生天,大部分都將戰死在這裡。
如果蘇牧不能說服這些士兵,那麼接下來,就是真正拚命的時候了。
之前他們已經拚殺過一陣了,知道這一支軍隊的可怕。
眼見蘇牧幾乎要說服他們,眾人心中也是湧起希望。
能不打,自然是不打更好。
畢竟這些士兵不是妖物,他們也是大玄的百姓。
“蘇大人,請恕我們無禮。”
那副將沉默了半晌,終於抬頭開口道,“我們不想殺你,但軍令難違,我們會將你拿下,護送你回虎牢關,交由陛下處置。”
唰!
他猛地抽出腰間長刀,表情變得堅定起來,似乎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蘇大人,如果你不想你的人死傷太多,請束手就擒!”
他刀指蘇牧,喝道。
“你是準備一條道走到黑了?”
蘇牧搖搖頭,冷冷地說道,“你的刀,應該對準妖庭的妖物,而不是自己的同胞。
蘇某帶你們出關,目的是要征討妖庭,而不是自相殘殺。
如果你執意如此,那麼,我隻能請你,赴死!”
蘇牧話音未落。
唰!
他手上出現一張強弓。
眨眼之間,弓開滿月,箭似流星。
那副將臉色大變。
他大喝一聲,手裡的長刀也是閃電般劈出。
一刀劈出,他的身形也在飛速後退。
這副將有真元境的修為,放在軍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
但是他很明白,他的實力遠遠無法與蘇牧這種當世天驕相提並論。
軍中將士,擅長的是軍陣,而不是單打獨鬥。
況且,若論單打獨鬥,天下又有幾人能比得上蘇牧?
噗嗤!
副將念頭閃動,他剛剛退後了一步,就感覺咽喉一疼。
他那一刀劈到了空處,箭矢閃電般洞穿了他的咽喉,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那箭矢是如何避開他的長刀的。
“你——”
喉嚨間嗬嗬作響,那副將卻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捂著喉嚨,鮮血順著指縫流淌下來。
然後那副將的身體慢慢委頓在地。
蘇牧一箭射殺那副將,目光掃過剩餘的八千多士兵,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們,也要執迷不悟嗎?”
那些士兵臉上都露出迷茫之色。
洪於田死了。
現在連副將也戰死了。
剩下的要麼低階軍官,要麼是底層士兵。
他們現在茫然無措,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動手。
東方流雲等人心中一喜,沒想到,蘇牧竟然真的把這八千多人給震住了。
之前明夷侯張鬆濤一個人就嚇退了這些人。
如今蘇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八千多精銳士兵,竟然被他一個人給震得不敢稍做動彈。
太平司,真是代代都有強者出現啊。
“諸位,可否聽我這個局外人一言?”
東方流雲上前一步,揚聲道,“洪於田和賀瑾說我們是亂臣賊子,這種話,你們信嗎?
且不說我東方流雲,就說你們的招討使蘇牧,他在虎踞關,與妖庭國師梁景略殊死一戰,差一點,他就死在妖庭國師手裡了。
這樣一個人,誰敢說他是亂臣賊子?
他做過什麼亂?
以我們太平司的實力,如果我們真要作亂,不是我東方流雲吹牛,這大玄,恐怕早就不複存在了。
是誰,在妖庭的壓力下保護了大玄?
是我們太平司!
有些人為了一己私欲誣陷我們,你們的眼睛是雪亮的,這等漏洞百出的誣陷,難道你們還看不明白嗎?
你們如果執迷不悟,那就是與奸人為伍,陷害忠良!”
東方流雲越說越激動,他揮舞著雙臂,裝若癲狂。
“如果你們本身就是奸詐小人,那也就罷了,我們死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你們不是,你們都是保家衛國的好男兒!
你們隻不過是被小人迷惑,所以才會做出來這等一時糊塗的事情。
我們絕對不相信你們是那等誤國誤民的小人!
諸位,不妨給你們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們一個機會!”
東方流雲的聲音回蕩在空中,讓那些士兵全都猶豫不決。
“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們,不妨給彼此一些時間,用你們的眼睛去看,我們不是要征討妖庭嗎?
你們就跟著我們看一看,看我們到底是勾結了妖庭,還是與妖庭不死不休。”
東方流雲說道,“如果我們真的投靠了妖庭,那到時候,你們再出手擊殺我們不遲。
如果相反,那就證明你們被奸人蒙蔽!”
“諸位,千萬不要做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場上一片寂靜。
過了不知道多久,就在蘇牧和東方流雲等人背後浮現出冷汗的時候。
不知道是誰率先丟下了兵器。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士兵丟下手中的兵器。
兵器墜地的聲音連成一片,嘩啦嘩啦。
…………
數裡之外的蠻荒之中。
陳北玄、明夷侯張鬆濤和晉侯同時停下了腳步。
他們三人轉身看向追上來的賀瑾,默契地分散開來,成三角形將賀瑾圍在了中央。
“怎麼不跑了?”
賀瑾絲毫沒把三人的動作放在眼裡,“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們三個不過是強弩之末。
你們根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不過你們放心,好歹你們也是一方強者,我會給你們一個體麵,留你們全屍。”
賀瑾目光掃過三人,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你們三個,誰先受死?”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