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藥入口，化作一股柔和的藥力湧入腹中。
蘇牧感受到一股力量緩緩地融入體內。
玄元造化丹的藥力並非一下子爆炸開來，而是用一種細水長流的方式向外釋放。
這讓服用者不會一下子被藥力撐爆身體。
這也是玄元造化丹的神奇之處。
哪怕是淬體境武者，也能服用它。
而不像某些高階丹藥，普通武者根本無法服用。
玄元造化丹的藥力很強，如果是一個淬體境武者服用，那它的藥力，還真有可能把淬體境武者的修為提升到真元境。
不過李歸塵沒有告訴他的是，如果用這種方式提升到真元境，那以後再想有所提升，可就難如登天了。
不是自己一點一滴修煉出來的修為，終究還是空中樓閣。
玄元造化丹的正確用法，應該是修為遇到瓶頸之後，用它的藥力來幫助突破瓶頸，而不是直接用它來提升修為。
這兩者看似類似，其實結果卻是天差地彆。
當然。
對蘇牧來說，現在服用玄元造化丹不會有任何不好的影響。
以他化嬰圓滿的修為，吸收玄元造化丹的藥力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他還是故意展露出修為提升的效果。
八九玄妙功，對身體的控製妙絕巔峰。
哪怕是合體境的李歸塵，也沒看出來什麼問題。
蘇牧順理成章地把修為提升到了“真元境”。
他心中也是暗暗讚歎，不說後患，這玄元造化丹能夠直接將一個人的修為提升到真元境，屬實是有些不可思議。
這意味著，如果有足夠的玄元造化丹，那就可以批量造就真元境武者。
雖然這些真元境武者以後再也無法提升修為，但隻是真元境也已經非常了不得了啊。
要知道，習武者千千萬，大部分武者的終點也未必是能夠達到真元境啊。
假如說有一萬真元境武者，組成大軍之後，甚至可以橫掃天下。
蘇牧麾下那一萬人，真元境武者的數量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像神農百草宗這種地方，有好多真傳弟子也才僅僅是脫胎境而已。
當然，這些都是蘇牧的想象。
玄元造化丹雖然神奇，但它的煉製難度太大，成本也太高。
滿打滿算，如今天下能夠煉製它的人也隻有蘇牧和李歸塵兩人。
而煉製一顆玄元造化丹的成本，甚至可以培養好幾個真元境武者了。
就算神農百草宗的財力，傾家蕩產估計也就能煉製出二三十顆而已。
二三十顆玄元造化丹，聽著也不少了，不過意義不大。
就算培養出二三十個真元境武者，蘇牧一個人就能把他們鎮壓了，能有多大作用？
蘇牧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驅逐出腦海之外，睜開眼看向李歸塵，裝做開心地道，“我已經是真元境了，師尊，那我是不是可以煉製陰陽萬壽丹了？我終於可以報答師尊你了。”
“你知道我想要陰陽萬壽丹？”
李歸塵的表情略顯僵硬。
“師尊，我不是傻子。”
蘇牧認真地說道，“我能夠猜出來，不過師尊你傳我煉丹術，我為你煉丹也是應該的。”
李歸塵沉默了半晌，眼前這個弟子天賦絕倫，他雖然因為出身問題見識不多，但自己也不能太小瞧了他。
好在，兜率煉丹訣玄妙無雙，自己鑽研了數百年才勉強入門，就憑自己透露的那隻鱗片爪，他肯定學不到多少。
等自己入了聖境，師徒二人，也不會再有見麵的機會。
“既然你猜到了，為師也不瞞你。
不錯，為師壽元將近，需要陰陽萬壽丹來延壽。”
李歸塵緩緩地說道，“隻要你能替為師把陰陽萬壽丹煉製出來，為師在神農百草宗的一切，都會留給你。
而為師，則會去雲遊天下，再也不會回來了。”
蘇牧微微一愣，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李歸塵這話是什麼意思？
思索之間，就聽到李歸塵繼續說道，“咱們師徒相處的時間不多了，為師也不浪費時間廢話了，這段日子，我再教你一些東西，能學多少就學多少吧，這些都是你以後的立足之本。”
李歸塵雖然謀算甚深，但對這個弟子，終究還是有了一些感情。
雖然不能帶著他去聖境，但多給他留一些東西，也不枉師徒一場。
…………
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鱗甲之中的男人出現在神農百草宗山下的小鎮上。
他抬起手，指尖有一縷風凝聚而出。
他將風送入鼻端，然後抬頭看向了神農百草宗的位置。
“就在這裡。”
他喉嚨間發出一聲含混不清的低語。
…………
神農百草宗和大玄京城中間一地。
陳北玄持劍而立。
六個人將他圍在中間。
那六人身穿黑袍，手上兵刃各異，臉上都露出猙獰的笑容。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六人當中的首領舔著嘴唇說道。
他的衣襟上用紅線繡著一頭老鴰。
此人在夜梟衛中的代號，老鴰。
“陳北玄，想不到你竟然敢堂而皇之地現身，未免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那老鴰聲音嘶啞，獰笑著道。
“你們是什麼東西？”
陳北玄目光掃過眾人，眉頭微皺。
六個合體境，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行走天下，從來沒聽說過大玄有這樣六個合體境強者。
他們就是玄帝隱藏的實力嗎？
果然，玄帝隱藏的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
他手下已經死了那麼多合體境，現在竟然還能派出六人。
陳北玄心中暗暗警惕。
六個合體境，已經有殺死他的實力。
而且這六個人看起來就很不好對付的樣子。
他是來挑戰玄帝的，想不到還沒見到玄帝，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你放心，等你咽氣之前，我會讓你知道我六人的名號。”
老鴰呱呱叫道，“兄弟們，動手。”
呼！
話音未落，破風聲響起。
六人當中，一個手持雙刀從陳北玄背後劈來。
還有一個手持重戟，那重戟竟然是白骨做成，帶著撼動山嶽的力量當頭砸下。
左邊那個女子，手持一張古琴，琴弦撥動之間，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音波激射而出。
右邊那個小個子男子，動手的瞬間身形已經憑空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陳北玄頭頂之上。
還有一個陰險的，手上射出萬千根血色長針。
一瞬間，六人同時出手。
六種不同的攻擊，每一種都陰險狠辣，直想要了陳北玄的命。
陳北玄口中發出一聲長嘯。
霎時間，劍氣迸發。
無數道劍氣縱橫而出，發出呲呲的響聲。
轟！
劍氣與六人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一瞬間，方圓數十丈內，白光刺眼，勁氣掀起塵土，黃沙漫天。
片刻之後。
等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陳北玄已經不見了蹤影。
而老鴰六人，則是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
看著地上殘留的血跡，老鴰臉上的笑容更加猙獰了。
“他已經受傷，逃不了太遠。”
老鴰開口道，“看來他們的膽子很大，大鬨神農百草宗之後竟然還敢留在附近。
晉侯和明夷侯恐怕也還在神農百草宗附近，先收拾了他們三個，然後再出關去殺蘇牧。”
六人身形一晃，帶著腥風血雨消失不見。
…………
“噗！”
陳北玄吐出一口逆血，臉色變得有些慘白。
“玄帝手上竟然還有這等高手，必須讓張鬆濤他們兩個知道。挑戰玄帝的事情，必須得往後放了。”
打定主意之後，陳北玄向著神農百草宗的方向飛掠而去。
…………
“陰陽萬壽丹的煉製方法，你記下了嗎？”
李歸塵看著蘇牧，緩緩地道，“陰陽萬壽丹，我幫不了你，隻能你自己參悟，我能做的，就是把丹方告訴你。
煉製它需要的手法我已經全都傳授給你了，能否煉製成功，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被蘇牧看破他的目的之後，除了兜率煉丹訣，其他的事情他都對蘇牧直言不諱。
事實上，李歸塵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陰陽萬壽丹，除此之外，神農百草宗的一切，哪怕是褚寒川的死活，他都不在意。
說起來，為了讓蘇牧安心煉製陰陽萬壽丹，這些日子他可是把神農百草宗的其他長老全都給堵在了洞府外。
現在任何事情，都沒有陰陽萬壽丹重要。
蘇牧點點頭，眼睛半閉，悄然喚出了係統麵板。
係統麵板上的技藝，兜率煉丹訣入門，神農百草經大成，水火煉丹術圓滿。
這就是如今蘇牧的煉丹技藝。
兜率煉丹訣依舊帶著那個觸目驚心的殘字，入門到小成需要的點數，依舊是一連串的問號。
不過神農百草宗經，大成到圓滿所需要的點數，已經降低到了一百五十萬點。
這說明這段日子他的煉丹技藝還是有所提升的。
沒日沒夜地煉丹，技藝不提升才怪了呢。
更何況，神農百草宗還給他提供了這麼多練手的草藥。
“煉製玄元造化丹，點數獎勵直接破了百萬。”
蘇牧瞥過係統麵板上的點數，數字讓他十分滿意。
這段日子，係統麵板上的點數積累到了一百六十萬之多。
倒是足夠把神農百草經提升到圓滿境界了。
也不知道神農百草經提升之後，兜率煉丹訣會不會有變化。
蘇牧心中暗自道。
陰陽萬壽丹極難煉製，哪怕是他現在的煉丹術造詣，也不敢說一定能夠成功。
而煉製陰陽萬壽丹的材料，一共就隻有兩份。
其中一份是李歸塵這麼多年攢下來的，另外一份，則是借著褚寒川重傷，李歸塵從神農百草宗和玄帝那裡要來的，用的借口是煉製養魂丹來救褚寒川。
可以說，這兩份煉丹材料，已經是神農百草宗的全部家底了。
一旦煉製失敗，想要再湊齊一份煉丹材料幾乎沒有可能。
按照神農百草宗的劃分方法，陰陽萬壽丹是九品的丹藥，一爐成丹的數量不會超過九枚，運氣不好，甚至隻能成丹一枚。
對蘇牧來說，他現在就隻有兩次機會。
所以不但是李歸塵緊張，蘇牧也緊張啊。
這麼多珍貴的煉丹材料，如果煉製失敗了，他也會心疼的滴血。
隻是略一思索，蘇牧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念頭微動，在係統麵板上點了下去。
一百五十萬點數消失。
化作磅礴的煉丹知識，湧入蘇牧的腦海之中。
一瞬間，蘇牧感覺自己就像是行走在蒼茫大地之間，不斷的采集草藥，並且親自嘗試草藥的藥性。
這一走，就不知道走了多少年。
他從南走到北，從東走到西，幾乎踏遍了大陸上的每一個角落。
每一種草藥，他都親自嘗試其藥性，無數次，他都被毒死了。
也有無數次，那些草藥的藥性讓他發狂、發癲。
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痛苦，也不知道做出了多少努力。
最終，這些都化作了一本神農百草經。
蘇牧就像是化身成了神農百草宗的作者，將前賢走過的路，重新走了一遍。
神農百草經記載的一切，都徹底化作了蘇牧自身的知識。
這一刻，哪怕是寫出神農百草經的祖師，對神農百草經的掌握也不過是和蘇牧相當。
從煉丹技藝上講，蘇牧已經徹底超過了褚寒川和李歸塵，說是當世第一人也不為過了。
這個時候，他再反過來思索陰陽萬壽丹的煉製方法時，竟然依舊覺得種種玄妙，不可儘知。
哪怕是神農百草經修煉圓滿，麵對陰陽萬壽丹，他依舊沒有十足的把握。
也難怪李歸塵一直沒能把陰陽萬壽丹給煉製出來。
神農百草經已經是公認的天下最強煉丹術，現在看來，還是遠不如李歸塵奇遇得來的兜率煉丹訣。
蘇牧緩緩地睜開眼睛，不由地看了一眼李歸塵。
用什麼辦法才能把完整的兜率煉丹訣從他手裡拿來呢？
如此精深的兜率煉丹訣，留在李歸塵手裡，浪費了。
他拿在手裡幾百年都沒參悟明白，給他機會他也不中用啊。
之前聽李歸塵的意思，是準備拿到陰陽萬壽丹以後就離開神農百草宗了，在他離開之前，還是得把他身上的利用價值再壓榨一下啊。
“怎麼，有什麼問題？你有哪裡不明白？”
就在蘇牧思索之際，李歸塵已經有些緊張地開口問道。
他見蘇牧這麼久不說話，也不開始煉丹，他的心已經提了起來。
陰陽萬壽丹可是關係他性命的東西。
沒有陰陽萬壽丹，用不了多久，他就要人死道消了。
他還沒有去到聖境，沒有見到更廣闊的天地，怎麼甘心去死？
堂堂合體境，被人活活打暈兩次，這等奇恥大辱他都忍下來的，為的是什麼？
就是因為他李歸塵有更遠大的追求。
他的目標在聖境。
可如果沒有陰陽萬壽丹，他就活不到那一天。
他自己是煉製不出來陰陽萬壽丹了，希望全都在蘇牧身上。
蘇牧要是也做不到，他可就隻剩下等死一條路了。
“確實有些想不通的地方，需要師尊指教。”
蘇牧沉吟著說道。
“哪裡不懂？”
李歸塵心情忐忑地道。
受天賦所限，他對陰陽萬壽丹的領悟也不多。
“像第七十六步這裡，這個手訣……”
蘇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