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劉的,你不講武德!”
汪火民又驚又怒,“願賭服輸,你在鑄兵術上輸給了我,現在想反悔不成?”
汪火民對麵站著一個人。
那人身材瘦小,肌膚黝黑,一看就是嶺南三州的土著。
他嘿嘿冷笑兩聲,一臉不屑地說道,“我就是反悔,你又能奈我何?
汪火民,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兵閣閣主?
就算是,來到這裡,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火光映射之下,一道道身影若隱若現,將神兵閣眾人團團圍住。
那流淌的岩漿河流當中更是傳來嘩啦嘩啦如同鐵鏈碰撞的響聲,仿佛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出來一般。
丹霞火雲山,本就是寶器坊的大本營。
而汪火民此來,隻是帶了數十個神兵閣的弟子。
自從他拜了蘇牧為師,神兵閣就已經和玄帝決裂,帶來的後果就是神兵閣在大玄幾乎無法立足。
神兵閣眾弟子如今四散天下,潛伏待時。
跟在汪火民身邊的隻是一部份弟子而已。
他來寶器坊,也是想要先禮後兵,以鑄兵術來降服對方。
在汪火民看來,寶器坊的鑄兵師也應該跟他一樣,為了追求鑄兵術的更高境界甘願放棄一切。
所以他直接找上了寶器坊的坊主劉楓琛,當麵挑戰對方的鑄兵術。
結果自然是他贏了。
他的鑄兵術本就不在劉楓琛之下,拜蘇牧為師之後更是突飛猛進。
雖然他還不曾鑄造過神兵,但那也隻是因為缺乏材料,他的鑄兵術,其實已經到了可以鑄造神兵的水平。
而劉楓琛,顯然不如他。
按照他們比試前的約定,如果劉楓琛輸了,他就要帶著寶器坊歸順蘇牧,幫助蘇牧鎮撫朱明州。
結果,劉楓琛竟然翻臉不認人。
汪火民目光掃過那些圍上來的寶器坊眾人,心中大怒。
“劉楓琛,你以為就憑你們這些黑猴子,能留得下我?”
汪火民怒道,“你要想清楚了,今日你殺不死我,早晚有一日,我會讓你們寶器坊付出代價!”
“誰說我要殺你們?”
劉楓琛哈哈大笑,“你們好歹也有一身手藝,就這麼殺了你們,未免太過浪費了。
你們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
我寶器坊正缺一些火工。”
火工,是寶器坊最底層的雜役,專司燒火、搬運等雜務。
汪火民等人大怒,他們神兵閣可是比寶器坊大多了,在大玄的時候,他們也是處處受人尊重,什麼時候受過這種侮辱?
“找死!”
汪火民大怒之下,揮刀斬向劉楓琛。
隻要拿下劉楓琛,他就能闖出寶器坊,到時候,再帶人來剿滅他們!
汪火民心中打定主意。
忽然。
他腳下一軟,身形踉蹌一下。
幾乎是同時,岩漿河流當中飛出一根根火紅色的鎖鏈,瞬間就已經把汪火民的四肢給纏住。
劉楓琛哈哈大笑。
汪火民大驚,回頭看時,他帶來的人也一個個軟倒在地,被寶器坊的弟子抓了起來。
“你——”
“汪火民,不知道說你蠢呢還是你蠢呢,我這丹霞火雲山,也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上來的?”
劉楓琛冷笑道,“看到這條岩漿河流沒有?
它會將地心的火磺氣息帶上來,除非是修煉了我寶器坊的秘法,否則常人吸入火磺氣,真元就會失控,你越是運轉真元,失控的速度就會越快。”
汪火民驚怒的同時,心中也湧起一陣羞愧。
他也算是老江湖了,竟然在這裡翻船了。
他說丹霞火雲山上的氣息有些不對呢,卻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
現在卻是麻煩了。
“汪火民,上了我丹霞火雲山,你就死心吧,老老實實地做你的火工,那麼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劉楓琛一臉諷刺,“這火磺氣,連合體境強者都扛不住,更何況是你?
除非你有本事讓丹霞火雲山上的岩漿逆流,火磺氣消散,否則你們這輩子也逃不出去了。”
他大手一揮。
寶器坊的弟子已經一擁而上,很快就給汪火民等人套上了腳鐐手銬,把他們押到了寶器坊的礦場。
那一條岩漿河流,岩漿汩汩流出,帶著淡黃色的火磺氣,那火磺氣籠罩了整座山,經年不散。
尋常武者吸了這火磺氣,一身真元就會失控。
但寶器坊有秘法,可以用火磺氣來淬煉體魄,吸收的越多,他們的身體越強悍。
劉楓琛看著汪火民等人的背影,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他可不怕什麼大玄太平司。
太平司再強,還能打上他這丹霞火雲山不成?
就算那個蘇牧,甚至是太平侯爺,也抵擋不住這丹霞火雲山上的火磺氣。
有丹霞火雲山的天險在,他根本不怕任何人。
倒是汪火民這個家夥。
神兵閣的鑄兵術,相比於寶器坊的鑄兵術也有獨到之處,而且汪火民這家夥還學了鑄造神兵的法門。
“倒是得想個辦法,把汪火民身上的鑄兵術榨出來才好。”
劉楓琛心中暗自思索道。
…………
珠崖州,南海宗。
一道半圓形的光幕,硬生生在海底撐起了一片方圓數裡的空間。
這種莫大的神通,連明夷侯和晉侯最初見到的時候都是暗暗驚歎。
此刻,他們看著麵前身材魁梧的南海龍王,明夷侯、晉侯等人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嶺南三州的人身材普遍瘦弱矮小,但南海龍王卻生了一副高大身軀。
他的身高,比之諸葛金剛都不遑多讓。
“南海宗,不會做太平司的走狗。”
南海龍王緩緩地開口道,聲音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龍王誤會了。”
晉侯正色道,“我等此來,隻是想尋求龍王的合作。”
“你們太平司現在還能給我什麼?”
南海龍王臉上露出嘲諷之色。
如果是以前,大玄太平司自然是權勢無雙。
但現在的太平司已經不比往昔。
哪怕是他偏居南海,也知道太平司如今的處境並不好。
太平司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有什麼資格與南海宗合作?
“我南海宗逍遙自在,便是玄帝也管不到我頭上來,我為何要趟你們這趟渾水?
玄帝把你們丟到嶺南三州來的意思我明白,不過我南海宗不是他的棋子,不會如他所願。
你們可以在珠崖州落腳,隻要不亂來,我可以保證你們生活無憂,至於其他的事情,就不要談了。”
南海龍王揮揮手,“送客。”
晉侯還想說什麼,南海龍王身形一晃,已經消失不見。
…………
蒼梧州。
陳北玄、陸鵬舉等人落在地上。
陳北玄冷哼一聲,身上劍氣縱橫,落在眾劍宗弟子身上。
嗤嗤的輕響聲中,一隻隻散發著黑氣的蠱蟲掉落在地上,全都已經被陳北玄的劍氣斬成幾段。
劍宗眾弟子臉上都露出驚色。
巫蠱宗的手段也太過詭異了。
他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中了蠱蟲。
“宗主,巫蠱宗未免也太囂張了,不但閉門不見,竟然還想對我們趕儘殺絕!”
劍宗弟子惱怒地說道。
他們去巫蠱宗拜山,結果連山門都沒進去就被人打了出來。
“想要讓巫蠱宗臣服,還有一個辦法。”
陳北玄緩緩地開口道。
“什麼辦法?”
陸鵬舉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蒼梧州有九嶷劍脈,乃是一座形如利劍的奇峰,傳聞是上古劍修論道之所。
隻要能夠登上九嶷劍脈,便能得到巫蠱宗的臣服。”
陳北玄緩緩地說道。
“九嶷劍脈我聽說過,那是巫蠱宗的聖地。
傳言巫蠱宗曾經受過上古劍修大恩,所以立誌守護九嶷劍脈。
可要去九嶷劍脈,就得穿過百越古城,巫蠱宗不會讓我們進城的。”
陸鵬舉說道。
百越古城就是巫蠱宗宗門所在之地,是巫蠱宗在千年古榕樹上以木結構建造的一座城池,巧奪天工。
沒有巫蠱宗的憑據,外人不可能進入百越古城。
“我自有辦法。”
陳北玄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陸鵬舉等人倒是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陳北玄說道,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最遲明日。”
說罷,他辨明方向,邁步就走。
陸鵬舉等人看著他的背影,心裡都泛起了嘀咕。
宗主這到底是要去做什麼?
為什麼透著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涼呢?
“大師兄,宗主該不會是要去巫蠱宗拚命吧?”
一個劍宗弟子小聲道。
“不會。”
陸鵬舉搖頭道,“以宗主的修為,如果不是我們拖累,巫蠱宗留不下他。
我們的目的也不是要跟巫蠱宗拚個你死我活,我們是要把巫蠱宗變成我們的助力,否則剛剛宗主就不會處處留手了。”
“那宗主他——”
眾弟子疑惑不解。
“宗主讓我們等,那就等吧。左右也就是等一夜,明日就見分曉了。”
陸鵬舉說道,他心裡也很好奇好吧。
…………
蘇牧穿過龍脊嶺的峽穀,進入嶺南三州的範圍,一路無事。
以他如今的修為,除非遇到夜梟衛或者守墓人,否則一般的妖魔已經無法危及到他。
一過龍脊嶺,氣候立馬就變得濕熱起來。
蘇牧一手托著玄黃鎮嶽塔,沿著官道緩步前行。
路上已經零星可以看到一些人。
這些人身材矮小,皮膚黝黑,倒是襯托的蘇牧格外英俊挺拔。
他走在路上,凡是路過的人無不紛紛側目。
嶺南三州雖然時常有商隊往來,但也鮮少能夠見到蘇牧這麼高大的人。
蘇牧走的很慢,就像是故意招搖過市一般。
其實他也是無奈。
玄黃鎮嶽塔的重力領域時刻加持自身,他就算想快也快不起來。
身上時刻背著百倍重力,還要運轉真元來維持玄黃鎮嶽塔,蘇牧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輕鬆。
不過每一滴汗水都沒有白流。
這一路走來固然辛苦,但收獲也是極大。
不用打開係統麵板,蘇牧就能感受到實力的提升。
歸一訣,還有八九玄妙功,每一刻都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蘇牧甚至有一種感覺,就算沒有係統麵板相助,再有數年時間,他的歸一訣也能大成。
八九玄妙功提升可能會慢一些,不過有上十年估計也差不多能小成了。
這種速度已經非常不可思議了。
如果沒有玄黃鎮嶽塔的重力領域幫助,他想要有此提升,起碼也需要數十上百年才行。
當然,數十年時間,對於合體境來說並不算長。
多少合體境強者,上百年都難以有半點提升。
蘇牧對自己的修煉速度還是相當滿意的。
眼看著就要靠近一座城池的時候。
忽然。
一道聲音在蘇牧耳邊響起。
“這位兄台,你是來朱明州遊曆的江湖豪俠嗎?”
蘇牧扭頭看去,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那少年個頭不高,皮膚倒是比路上其他行人白皙了不少。
他身上的衣服看材質就是價值不菲。
這是一個富家子弟。
蘇牧心中判斷道,微微點頭,緩緩開口道,“沒錯,我來自涼州的靠山宗。”
他隨口編了個身份。
行走江湖,最忌諱的就是交淺言深,一上來就顯露真正身份未必是一件好事。
“靠山宗?”
那少年臉上露出思索之色,“它是二流的宗門嗎?”
少年一臉天真無邪。
蘇牧看了他一眼,確定對方不是在諷刺他。
“算是吧。”
蘇牧不置可否地說道。
“太好了!”
那少年興奮地道,“兄台,你可否引薦我加入靠山宗?
錢不是問題,你開個價。”
蘇牧:“……”
幾個意思?
炫富來了?
你知道靠山宗是什麼地方嗎,你就要加入靠山宗?
還一副要用錢財開路的樣子。
路上行人匆匆,不少人看到那少年跟蘇牧搭訕的情景,他們臉上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