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管它?”
東方流雲看著塗山含玉,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說道。
“這妖女可是狡猾的很,你該不會是被它的美色迷惑了吧?”
“你要是喜歡,你自己請便。”
蘇牧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那還是免了吧,我是修道之人,不近女色。”
東方流雲說道,“話說回來,你覺得它說的有幾分真,幾分假?”
“貪狼石的事情應該不假。”
蘇牧說道,“這種隨便可以戳破的事情,它不敢撒謊。
不過,有些事情它還是沒有說清楚。
比如說,夜梟衛的秘密,為什麼妖尊和梁景略會知道?
連我們太平司以前都不知道夜梟衛的存在。”
“這確實有些奇怪。”
東方流雲點頭道,“明明是在大玄,梁景略的消息比咱們太平司都靈通,這也是夠奇怪的。”
“你為什麼不問問塗山含玉?它想活命,肯定得吐出來一些東西。”
東方流雲道。
“你覺得它能知道多少真相?”
蘇牧搖頭道,“它雖然是梁景略的弟子,但梁景略那種人,不可能讓塗山含玉了解太多的秘密。
它能知道夜梟衛的秘密就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其他的,我估計它也不清楚。
與其逼它憑空編造一些消息,不如乾脆不問。”
“也是。”
東方流雲側頭想了一會兒,說道,“它這個治療方法,我們在李歸塵身上試試?萬一要是出了什麼意外……”
“總不會比現在更差。”
蘇牧淡淡地道,“這樣不人不鬼地活著,還不如乾脆死了痛快。”
“那好,我就把方法給萬雪,李歸塵是神農百草宗的長老,救治他也是神農百草宗的事情,咱們做到這一步已經仁至義儘了,用不著再給他們提供藥材了。”
東方流雲說道。
做為太平司現任的大管家,他現在處處都得算計。
以前太平司有朝廷支持,自然不用擔心這些。
但現在,朝廷巴不得太平司活不下去,怎麼可能還繼續支持他們?
如今太平司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消耗,都得太平司自己負責。
也幸好之前掃平寶器坊的時候繳獲了一些東西,否則現在太平司早就已經揭不開鍋了。
饒是如此,現在太平司的財政也緊張無比。
這種情況下,太平司自己還吃不飽呢,哪有餘力去管李歸塵?
蘇牧點了點頭。
太平司的財政問題他也清楚,這些日子他東奔西走,就是為了儘快控製嶺南三州。
隻要掌控了嶺南三州,太平司的這個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
嶺南三州,養活太平司還是沒有問題的。
“南海宗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蘇牧沉吟著問道。
之前南海宗的南海龍王想要讓蘇牧幫忙救治他夫人,蘇牧當時說讓南海龍王把人送到離火城來。
南海龍王之前一直在猶豫,於是蘇牧就先去了巫蠱宗。
如今巫蠱宗已經和太平司建立盟約,蒼梧州、朱明州都已經在太平司的管控之下。
就隻剩下南海宗控製的珠崖州了。
而珠崖州,正是嶺南三州當中最富裕的一個州。
“沒什麼動靜。”
東方流雲搖搖頭,“南海龍王是個十分固執的人,他恐怕還是不相信你能救得了他夫人。”
蘇牧皺了皺眉頭。
連陰陽萬壽丹都打動不了南海龍王嗎?
巫蠱宗的長老閻河伯服用了陰陽萬壽丹之後延壽十年,這件事南海宗肯定已經知道了。
就算是這樣,南海龍王還是不願意把他夫人送到離火城來嗎?
陰陽萬壽丹雖然不一定能讓他夫人醒來,但總可以保住他夫人的命吧。
“南海龍王的夫人到底受了什麼傷?”
蘇牧皺著眉頭問道。
“不知道。”
東方流雲搖搖頭,“我讓人去打聽了,不過南海宗對這件事一直諱莫如深,連巫蠱宗對此都不知道內情。
珠崖州有個珊瑚鬼市,專門交易海中珍寶,據說也有消息交易,我讓石彬彬和莫雪鬆去珠崖州繼續打探了,或許能查明真相。”
東方流雲知道珠崖州對太平司的重要性,所以蘇牧去了巫蠱宗之後,東方流雲就一直在派人打探珠崖州的消息。
不過嶺南三州向來排外,珠崖州更是三州之最,想要打探到南海宗的隱秘實在是太難了。
正因為如此,東方流雲剛剛才是有感而發,在大玄的領土上,妖庭國師的消息竟然都比他們太平司靈敏。
“珊瑚鬼市……”
蘇牧臉上露出思索之色,“既然南海龍王不來,那我就去南海宗走一趟吧。
嶺南三州,什麼時候都應該整整齊齊的,缺一個總是有點不像話的。”
“南海宗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南海宗的宗門在海裡。”
東方流雲有些擔心地道,“咱們並不擅長海戰,而且海裡的妖物可能比陸地上更加強大。
是不是再派人跟南海龍王溝通一下?
我覺得,能談,還是先談,真的沒有辦法了再動手不遲。”
“我在你眼裡就是個不講道理的莽夫?”
蘇牧沒好氣地說道,“我有說過我去南海宗是要動手嗎?”
“不是嗎?”
東方流雲小聲嘟囔道,你不是到哪裡就打到哪裡嗎?
寶器坊已經被連根拔起了。
聽說你在巫蠱宗也跟人打了一架。
咱實力強也用不著這麼炫耀啊。
“我向來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蘇牧翻了個白眼,說道,“以德服人,懂嗎?
我是去救人的,南海龍王就算再不講理,還能跟我動手不成?”
“那可不好說。”
東方流雲嘟囔道。
“你今日是不是石彬彬附體了,怎麼老跟我抬杠?”
蘇牧沒好氣地說道。
“我就是說一個事實而已。”
東方流雲岔開話題道,“你要去珠崖州的話,用不用帶些人手?
萬一真要是有什麼意外,人多也勢眾。”
“不都跟你說了,我是去救人的,又不是去打架,要那麼多人乾什麼?”
蘇牧說道,“石彬彬和莫雪鬆不是在珠崖州嗎?有他們兩個跟著我就行了。
咱們現在本來就人手不足呢。
蒼梧州那邊,你儘快派人過去,趁熱打鐵,把蒼梧州握在手裡。”
“我知道,你萬事小心。”
東方流雲點頭說道。
…………
朱明州、蒼梧州、珠崖州。
這三個州雖然一向被放在一起,但三州的風景各異。
和朱明州的酷熱,蒼梧州的濕熱相比,珠崖州的氣候要宜人很多。
珠崖州瀕臨南海,氣候濕潤,四季如春。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珠崖州因為靠著南海,所以出產海中特產,有許多商人、江湖人士都會來珠崖州貿易、探險。
真要是比起來,珠崖州才是嶺南三州當中最為富裕的一個州。
蘇牧剛剛走進珠崖州,還沒來得及感受一下珠崖州的富裕,就察覺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不動聲色,在距離城池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忽然轉道,向著荒無人煙的山野而去。
片刻之後,他便在一處無人的山崖上停了下來。
“跟了這麼久,出來吧。”
蘇牧雙手背在身後,淡淡地開口道。
光影變化,六道人影出現在他周圍不遠處。
“蘇牧,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竟然敢獨自一人出行,真不知道該說你自信,還是說你狂妄。”
六人當中,領頭的那人開口說道。
此人蘇牧也有印象,正是當初夜梟衛中領頭的那個,代號青龍。
“你們夜梟衛這次是連裝都不裝了?”
蘇牧的目光掃過六人,緩緩地開口道。
滿編的夜梟衛小隊,還是夜梟衛中排名第一的小隊。
“就隻有你們六個?”
蘇牧看了一眼周圍,緩緩地道,“看來你們之前的虧還沒有吃夠啊,。
你們覺得,你們六個人就能殺得了我嗎?”
青龍冷哼一聲,“狂妄!”
“蘇牧,我承認你確實有幾分實力。”
青龍看著蘇牧,身上的殺機毫不掩飾地展露出來,“之前是我們的錯,小瞧了你。
但這一次,蘇牧,你在劫難逃了。”
“是嗎?”
蘇牧看著青龍,臉上的表情依舊淡定。
“如果就隻有你們六個的話,恐怕今日你難以如願。”
“殺你,我們六個已經足矣!”
青龍說道。
話音未落,他身上氣勢轟然炸裂。
隻見青龍手腕一翻,手上多了一根木棍。
那木棍出現的瞬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瞬息之間,蘇牧麵前已經是一片混沌,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就在這個時候,青龍的喝聲在他耳邊響起。
蘇牧眼前驟然出現一片金光。
隻見一根三丈多高的柱子從天而降,轟然一聲砸在他的麵前。
三道圓環,猛地向他罩了過來。
蘇牧眉頭微皺,還沒來得及躲避,就已經被那三道圓環罩了個正著。
說時遲,那時快。
三道圓環收縮,一下子就把蘇牧勒到了那三丈高的柱子上麵。
一道圓環勒住脖子,一道圓環卡住腰,一道圓環束縛雙腳。
與此同時,還有一股奇異的力量直接將蘇牧體內的真元鎖死。
蘇牧掙紮了一下,隻感覺圓環越勒越緊。
“哈哈哈!”
風沙漸漸平息下來,青龍六人的身影重新出現在蘇牧麵前。
隻聽到青龍發出一陣大笑。
“蘇牧,你現在覺得如何?”
青龍站在蘇牧麵前不遠處,臉上帶著得意。
“你以為隻有你有天命神兵?沒想到吧,我也有。”
青龍帶著一股發泄的情緒,大笑著說道。
“被我這遁龍樁束縛住,你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隻能等死!”
說話之間,他手上出現一把刀,然後一步一步向著蘇牧逼近過來。
蘇牧臉上的表情依舊淡定,他眼球轉動,瞥了一眼將他束縛住的遁龍樁。
“原來如此,我說你們怎麼裝都不裝了,就這麼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我動手。
原來是得了天命神兵。”
蘇牧淡淡地開口道,“遁龍樁,確實是一件極好的天命神兵。”
“能死在遁龍樁下,也算是你的造化。”
青龍在蘇牧麵前一步外停下了腳步,眼神中閃過一抹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激動的原因,他感覺自己體內的真元隱隱有些異常。
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
自己剛得到天命神兵不久,或許是因為不太熟悉天命神兵力量的緣故吧。
畢竟這是第一次用遁龍樁來與人對敵。
這次殺了蘇牧,又得了天命神兵,可謂是一舉兩得。
“等等。”
眼見青龍已經舉起了屠刀,蘇牧忽然開口道。
“你還有什麼遺言?”
青龍的動作一停,開口道。
如果是放在平時,他早就已經把人給殺了。
不過麵前這個人不是彆人,而是名滿天下的蘇牧。
能殺死蘇牧,哪怕是對於青龍來說,也是一件十分值得驕傲的事情。
出於對蘇牧這個敵人的尊重,青龍願意給蘇牧一個留下遺言的機會。
“遺言倒是沒有。”
蘇牧平靜地道,“隻是臨死之前,我心中還有個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讓我做個明白鬼。”
“那可不好說。”
青龍冷笑道,“不過你可以問問看,我來決定要不要回答你。”
青龍現在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當初在離火城,蘇牧是何等地囂張?
他們夜梟衛是何等的狼狽?
如今,風水輪流轉,終於到了他夜梟衛掌控一切的時候了。
“我之前殺死那幾個夜梟衛,哦,也就是你們的同袍的時候,在他們身上找到了些東西。”
蘇牧緩緩地說道,“我一直有些好奇它們是什麼。
有人說是皇帝賞賜你們的寶貝,也有人說是那幾個夜梟衛自己的私人物品。
你可否告訴我,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它就在我懷裡,你可以把它拿出來。”
青龍眉頭微皺,臉上露出一抹猶豫。
“青龍,我都已經被你的遁龍樁困住了,你該不會還在怕我吧?”
蘇牧臉帶嘲諷地道,“你如果怕了,直接動手便是。
當懦夫,總比丟了性命好。”
青龍的麵目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額頭青筋突突直跳。
按理說他並非被人說兩句就動怒的人。
以往就算有人指著他的鼻子痛罵,他也會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