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國帝都,作為昊天教總部所在,自然大部分信仰都歸屬於昊天陣營。
但也有一部分,被其他幾個教派分潤,比如地母教。
佛教所占份額其實不多。
但坐落於帝都城外佛母山的【水月庵】,稍微特殊一些。
因為佛母麾下有好幾尊菩薩,執掌著“生育”、“幸運”、“歡喜”等神性權能,且相比其他教派的神靈,佛母以及佛母麾下一眾菩薩,對於普通信眾的祈願響應最為積極,代價也不高。
所以,信眾頗多,香火鼎盛,平素去上香的信眾,能排滿山路。
但這一日,很不尋常。
整座佛母山都被一層金光所籠罩,時不時可見得金色梵文閃過,將內外隔絕。
山腳下,騷亂不止,不斷響起信眾們的慘叫哀嚎聲。
當李漁趕過去時,正好瞧見大量外在模樣為“女尼”的機械傀儡,口中頌念著經文,手中則持著佛塵、降魔杵之類武器,不斷驅趕著試圖上山但失敗,卻又不願意離去的百姓們。
因為與妙常的關係,李漁對於水月庵也有些了解。
見這一幕,立時明悟:
“果然是到了生死關頭!”
“這是水月庵的金剛淨土大陣,隔絕內外,隻有在外神入侵,或是內魔滋生,使得水月庵出現覆滅危機時才會啟用。”
“那些蒸汽尼姑,則是陣勢附帶著的一些小玩意,用來驅趕百姓,免得被災劫波及。”
“不過信眾們,都不太領情。”
讓李漁這般感歎的,自然是那些頑固信眾。
儘管被驅趕,卻沒有幾人真的走,反而嚷嚷著這是佛母的考驗。
不過從他們的叫喊中,李漁眨眼拚湊出了災劫爆發時的景象。
“為何就今日上不了香,這可不成,我準備好了祭品香火,要去拜【送子觀音】的。”
“我要去拜偉大的【大悲佛母】,保佑我家一切安寧。”
“快讓開,老子要去拜【大歡喜菩薩】。”
“你們後來的都叫什麼叫,老娘我淩晨就上山排隊,可忽然金光大放,水月庵主變得好大,然後說了一句什麼佛偈,接著就把我們全都踢了出來,封閉了佛母山,再也上不去。”
“我也聽見了,不過不是什麼佛偈吧,那庵主似是說了一句‘佛母在上弟子錯了’,然後才施法的。”
“對了,在她施法時,我好像看見那佛堂中的佛母金身變得有些詭異,還流出了血淚。”
“你放屁,水月庵主可是佛母選中的弟子,按照城內那些超凡者所說,她是佛母途徑序列三級彆的存在,怎會有錯?你還口出狂言褻瀆佛母金身,小心業火焚身。”
“那你解釋一下為何今日上不了香。”
“簡單,這是佛母考驗,今日堅持到底的信眾,將如願。”
“可是這群蒸汽尼姑下手好狠,再這麼下去,我怕是要被拂塵抽個半死。”
……
李漁沒去理會這些被蒸汽尼姑打得哭爹喊娘的頑固信眾們,換了個方位,尋了一個偏僻處。
完全無視了那“金剛壁障”,直往山上去。
連一座山嶽城池撞過來都可以抵禦住的屏障,卻對李漁視若無睹,任由他穿行過去。
那些個裝載了全無死角機械眼的蒸汽尼姑,也好似完全沒看見他一樣。
緣由簡單。
李漁一身“佛骨”乃是佛祖親賜,佛性佛力之磅礴,整座佛母山,除了那位恐怕已是墮落的水月庵主外,還真無人能與之相比。
彆說是這種特殊時刻。
換了平常,李漁也能悄悄摸上這座尼姑山,不被任何人察覺。
若他是個墮落的花和尚,這滿山的尼姑可就要遭殃了。
他一邊往山上去,一邊則猜出了水月庵的遭劫過程:
“水月庵主是序列三的【阿羅漢】,如果那無垢佛母是直接強硬降臨過來,即便水月庵主不是對手,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直接陷落。”
“唯一的解釋:無垢佛母偽裝成了【佛母】,騙過了水月庵主,成功降臨附身在了她體內,那時候她即便醒悟過來,也回天乏術了。”
“她作為序列三存在,唯一的掙紮,也就是在隕落之前,啟動了淨土大陣,免得無辜百姓遭劫。”
“至於佛母山上的弟子們,恐怕就……。”
李漁念頭剛閃爍到這裡。
接下來,沿途所見的就一幕幕,讓他也完全失語。
他畢竟在萬福城生活過,還客串怪醫,對一位無垢佛母途徑的高序列尼姑進行過親密接觸。
對於這個途徑的汙穢,他有所預料。
可誰想到,正教修士被汙染,會比原修更加可怕。
佛母山上!
晨鐘仍在響著,好聞的香火飄散,誦經聲也不絕於耳,似乎一切並無變化,這裡依舊是女尼們的修行聖地。
可湊近了的李漁,卻看見了一幕幕驚悚可怖之景:
女尼們的修煉過程,與先前妙常給他描述的,完全不一樣。
她們跪伏在地,口中頌念著讓人聽了惡心頭暈,同時又欲念叢生的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