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鄭皓文眼界高，根本看不上同學網。
後來同學網越做越大，甚至有海外資本主動來投天使投資，出的價格還不低，當時給同學網的估價就有一億美元。
而到了現在，估值比帆船科技隻高不低，就算是0.1的股份，也值個百八十萬了。
徐名遠為了壓他的性子，特意在投資機構來洽談時，問他還要不要股份。
不出意外，鄭皓文這種眼界比天高的年輕人肯定是不會要施舍的。
徐名遠想著現在他的性子磨練的差不多了，既然這小子願意當管理層，那就去星空科技任職。沒成想剛培養好了就想著跑，這下全白費功夫了。
“小哥，你為什麼要去考公呢？在外麵上班多自由呀。”陶舒欣插了句嘴說道。
“我爸媽一直想讓我考公，我想了想，覺得考公也好。”鄭皓文說道。
“噢，你聽我小姑和姑父說的話了呀？”陶舒欣問道。
“是。”鄭皓文回道。
“決定好了？”徐名遠問道。
“決定了。”鄭皓文點頭回應。
“行，你這一年多也不能白乾，我讓公司給你寫推薦信，起碼算份履曆了，說不定以後用的到。你要是反悔了，也可以選擇回來任職。”
徐名遠不是糾結的人，留不住就算了。
既然鄭皓文的父母當初就是為了讓他來鍛煉一段時間，那現在也是搭個人情了。
“多謝。”
“記得年後在離職啊，我這邊缺人，你現在走了也招不到人。”
“這個沒問題，我可以呆到二月底。”
鄭皓文長舒了一口氣，似乎有些唏噓。
飯吃的差不多了，徐名遠邀請他晚上出去吃，但被鄭皓文拒絕了，說是要在同學網和星空科技兩邊跑，沒什麼時間消遣。
徐名遠以為這個鳥人是為了在陶舒欣麵前給自己上眼藥，就想著帶小姑娘去圖書館待會兒，順便給他送走。
不過鄭皓文沒急著走，而是問出了在這一年多以來壓在心裡的話：“徐名遠，你覺得我在國外留學四年，有用嗎？”
“肯定有啊，你不是上的那個什麼賓夕法尼亞大學嗎？這畢業證含金量挺高的，一般的野雞大學比不了。”
雖然十年後的留學生就不值錢了，但此時大都數人眼中的留學生都是自帶光環，在各行各業都很吃香。
更何況鄭皓文這種名牌大學畢業的留學生，現在還有企業搶著要，老板不是為了彆的，就是為了帶出去吃飯有麵子。
“上班這麼久了，我感覺我學的這些東西，好像沒任何用處。”鄭皓文歎了口氣說道。
“你是學工商管理的吧？肯定有用，就是你平時注意不到一些小事罷了。”徐名遠說道。
“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我以為你成立一家新公司後，就算不考慮國外的管理模式，也會套用帆船科技的管理。可讓我怎麼都沒想到的是，你會采用類似國企的管理模式。是你發現了什麼不對？但我想不通這一點。”鄭皓文說道。
“你覺得不好？”徐名遠挑眉問道。
“星空科技的各項製度和流程，有些太複雜了，遲早形成冗餘僵化的辦公環境。”鄭皓文說道。
“企業管理最重要的是什麼？哎，蘇學姐，你知道嗎？”
徐名遠沒有回答，反而是問向乾坐著的蘇慕晴。
“企業文化，團隊管理，創新力……”
蘇慕晴不明白問這個乾什麼，但還是背了一遍在星空科技裡麵看到的標題。
“行了行了，假大空的話少說，說下你自己理解的。”徐名遠擺擺手說道。
“不知道，我學的又不是這個專業，你問我，我也沒辦法回答呀。”蘇慕晴無奈的說道。
“誒，小表哥，那你呢？”徐名遠問向他。
“競爭力，行動力，高效率。”鄭皓文說道。
徐名遠又轉頭問道：“陶陶，你，唉，算了，你就不問了。”
“我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為什麼！”
陶舒欣正聽著上課呢，頓時憋紅了小臉，對著他一頓好打。
打鬨了一會兒，陶舒欣終於記起來對麵還有人，便鬆開了徐名遠的衣服。
而徐名遠繼續說道：“其實我認最重要的是保證穩定。像效率，還是創新之類的東西，基本都是為了盈利。你彆看國外企業吹噓的高大上，其實企業做久了，難以避免積重難返的問題，隻是現在沒爆而已。”
徐名遠閒聊這些東西有點想喝茶，但桌上隻有陶舒欣的一杯奶茶，直接拿過來嘬了一口。
這小姑娘是真的沒眼力見，知道自己不愛喝就不多買，她也不知道給坐在對麵的人買一杯。
“都是二十一世紀了，社會發展日新月異，你就不怕跟不上時代嗎？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承認你很有創造力，但你能保證將來一定會不出錯嗎？是否過於太自信了？”鄭皓文說道。
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裡，他有無數次想去找徐名遠辯論，但看到的卻是風帆MP4銷量日創新高，同學網迅速做大，連帶著星空科技園，也逐步進入到了正規。
這與他心中所想的衝突過大，鄭皓文思來想去，感覺再自己再繼續下去，隻有被同化的一條路可以走了。
鄭皓文可以承認自己的錯誤，但觀念上的衝突沒辦法改變，最終讓他選擇了辭職。
“哈，我最不怕就是這個問題，我要的就是完全可以聽從指示的下屬，員工可以按照規章製度辦事再好不過了。其實還有一點，星空科技現在很小，效率並不慢的。如果以後做大，就必須要考慮到私企管理層中飽私囊的問題。此時如果沒有打好基礎，以後想轉型都做不到了。”
徐名遠想了想，覺得這些東西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乾脆一股腦的全盤脫出。
“其實你說的我也會出錯，這點我很認同，而且我最怕的就是出錯。”
“但我爺爺那輩就是在國企工作，南溪塑鋼這個老個廠子，到現在都有二三十年了，依然有競爭力。我爸也是從國企大院出來的，對這套管理模式也熟悉。現在到了我這也一樣，做最熟悉的事，才不容易出錯。”
“並且我敢肯定，國內絕大部分的私企管理水平都不如國企的一半，等將來做大，遲早會有一堆問題沒辦法處理。按照規章製度辦事的好處就在這，最高的管理層有著絕對的控製權，底下不會生亂子。”
“還有就是你的那一套理論再國內並不適用，你表麵能看到國外甚至有百年企業，其實主要是吃到了科技的福利，躺在老本上坐吃山空，掩蓋住了內部問題。”
“你也說當前的發展日新月異，等國內的企業競爭力上來了，海外的那些企業就會很難過了，遲早要破產一批的。”
“眼界放開一點，不能總想著人家的好，而不去看問題。”
徐名遠大概說了一通，就在桌下和小姑娘勾勾搭搭的打鬨。
徐名遠的眼界足夠再吃二十年了，為了不讓自己太累，心裡早就有了一套方案，那就是當甩手掌櫃下達任務，交給下麵的人去做。
陶舒欣還在消化徐名遠說道事情呢，見他旁若無人的乾擾自己，就氣呼呼的掐著他手背上的肉。
“可能你是對的，我說到底就是在紙上談兵。”
鄭皓文再怎麼想也不可能理解徐名遠的做法，隻覺得他這個人比自己還要自信百倍，感覺像是在吹牛比。
“理念上的東西一定要貼合實際，彆被思想束縛住了。”徐名遠說道。
“行，謝了，那我就先去公司了。”
鄭皓文也不再想這些事了，在事業方麵徐名遠比他強無數倍，說到底還是人家的本事高出一籌。
唯一讓鄭皓文難受的就是，在海外學得一身本領竟然毫無用武之地，這都讓他有點懷疑人生了。
徐名遠還想送一下鄭皓文來著，先不說他是陶舒欣的表哥，就衝他沒要股份，隻拿了一年低工資來當牛做馬，那也值得去送送了。
但陶舒欣還是給徐名遠拉住了，自家親戚客套那麼多乾什麼？擺擺手得了唄。
對於小姑娘沒啥情商的行為，徐名遠也就順水推舟的坐回了原位，心意到了就成，外麵死冷的，他也懶得動彈。
“徐名遠，我也想問一件事。”
話都說完了，但蘇慕晴並沒走，依然坐在對麵當電燈泡。
“說。”
“就是剛才的話題，員工該怎麼管理才好呢？我也有公司了麼，就想向你請教一下……”
“高薪。”
徐名遠未等蘇慕晴把車軲轆話說完，就給出了準確答案。
“沒了？”
等了好半天，就聽到徐名遠說了兩個字，蘇慕晴愣了愣，還以為他會說什麼長篇大論，沒想到一句話就給自己敷衍了。
“昂，那我還能有什麼辦法？不然員工給你白打工啊？”
徐名遠像看傻子一樣瞅著蘇慕晴。
他雖然會畫餅，但他畫的餅並不完全是一張白紙，而是看得到能聞得著的餅。隻是想要吃到，必須付出努力罷了。
“可如果高薪留不住人呢？”蘇慕晴繼續追問。
作為一名聰明人，蘇慕晴是不會等徐名遠下次願意開口的機會，他此時既然願意說，那當場就問了。
“那就讓員工從早上上班，一直加班到半夜，周末隻給一天時間休息。”
“嗯？”蘇慕晴有點呆傻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沒開玩笑？”
此時的蘇慕晴咧著嘴，看上去有點牙疼。感覺徐名遠好像是被問煩了，但又沒在他的臉上看到不耐煩的神色，都有些搞不懂了。
“我開這個玩笑乾什麼？想要留住人才，要先了解人性。特彆我公司裡技術好的員工，假如休息的時間太長，萬一閒的沒事乾了，花時間琢磨跳槽，或者是考慮創業的事情怎麼辦？我這不是白培養人才了嗎？”徐名遠隨口說道。
“啊？我靠！徐名遠！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呀？”
陶舒欣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坐在自己麵前的壞蛋，竟然是個妥妥的資本家，不對，比資本家還要過分！
“哈哈，就是開玩笑的，高薪都留不住人，隻能說是價格開的還不夠，沒彆的辦法。我這不是缺人嗎？隻能請人高薪加班了。”
徐名遠捏了捏陶舒欣的小臉，軟軟的臉蛋手感好極了。
而坐在對麵蘇慕晴卻蹙起了眉頭，思考著徐名遠這番話的真實性。
如果真有這方麵的考量，呃……
蘇慕晴覺得，最好還是離他遠點。
就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肯定是擺弄不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