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大夫怎麼說?”範進一回範府,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徑直去了青禾姨娘的院子。
“老爺,大夫說了,妾身與胎兒身體很是康健。”
青禾姨娘說著,將範進的大手覆在自己肚皮上。
“辛苦你了,若為老夫誕下麒麟兒,必記你一大功。”
範進寬慰了幾句,問道:“院裡可有什麼短缺?若有,即刻讓人送來。”
“老爺說得哪裡話,老夫人、夫人就差妾身這一胎當作眼珠子了,凡事周全的很。”青禾姨娘沒有借機邀寵,反而說起了範家兩位老主母、主母的好話。
範進也欣喜於她的識趣,眼下範家子嗣連綿才是頭等大事。
“老爺,李窗回來了。”範進剛在青禾姨娘房裡待了一會,剛準備小意溫存一番,管家福伯便匆匆來報。
“你先歇息,老爺我還有些事須處理一二。”
範進寬慰了幾句,便直接起身,隨著福伯出了院子。
書房裡,看著風塵仆仆歸來的李窗,範進先是讓下人倒了茶,抬手指了指對麵,示意落座,這才揮手讓旁的人退下。
“這一趟,辛苦你了。”範進雙手攏在袖子,溫聲說道。
李窗心中一暖,“替大人辦事,不敢言辛苦。”
範進輕輕點頭,詢問道:“李窗,船上的生意,可還順利?”
“一切皆如老爺所料。”
李窗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滿臉欣喜道:“自從名聲船開,咱們的船都成了生意人談生意的地方。”
“據商人們說,在咱們的船上談生意,就沒有不成的。”
“大人,您果然是神機妙算,有無上智慧!”
範進微微搖頭,倒也沒有絲毫自誇的意思,隻淡淡道:“天底下就沒有一個大商人是什麼良善之輩。”
“以往他們偷偷摸摸,這一次咱們主動給他們提供一個灰色地帶。”
“能上這艘船的,都是抱著各自的目的來的,在船上彼此坦誠相見,又互有把柄,見過彼此最為醜陋的姿態,如此一來,又豈有談不成的道理。”
“隻是......”李窗頓了頓,猶豫著說道:“隻是,船上生意剛做起來,沒多少利潤,賬麵上還是虧的。”
範進麵色不變,盯著李窗看了一會兒,“利潤還隻是其次,凡事不能隻盯著錢。”
“記住,我讓你盯著的,是上了這條船上的人。”
“上船以後,他們可都是老夫的人脈。”
李窗聞言,自是點頭應是。
末了,又道:“此次船上的生意進展順利,還多虧了幫裡的兄弟時時照應,若不然......”
範進立時了然,這門灰色生意,肯定不能光明正大借他的名義,當地官府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幫派的麵子上。
“回頭彆忘了請幫裡的兄弟喝茶就是了。”範進吩咐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見他欲言又止,範進狐疑道:“怎麼,還有旁的事?”
李窗當即道:“大人,您縱容的幫派,愈發壯大了。”
“那又怎麼了?”範進皺眉道。
李窗一撩衣擺,長身下拜道:“依小人愚見,大人當不可不防,不可不慎呐!”